关于饷银一事,此次也有了定论,刘奇不可能像湘军、淮军那样给高额银钱,他的破虏军不是雇佣兵,再说他也负担不起,总的说来,破虏军饷银大约只有淮军一半,士兵暂时不分等级,一律月饷银二两,什长三两,副什长二两五钱,往上正副卒长、都头、营总逐步递增,到营总则正副分别为二十五两和二十两,再往上,差距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大,千总不过三十两,卫指挥使五十两,段一山、陈道这一级则只是八十两,若要对比清兵,已经相当于提督权利的段一山等人,饷银虽说年俸禄有九百多两,比清兵提督年俸禄六百多两多,可那清朝武将除了俸禄,还有什么蔬菜竹炭银、灯红纸张银、养廉银、马乾银什么的,加起来一年少说也有三千两出头!
当然,刘奇这一套和清兵也有所不同,先就是没有什么大建月、小建月之分,其次,军中用度,并不需要将士承担,比如那马匹饲养、吃饭穿衣,办公费用,皆由帅府再额外拨付,除此之外,就是抚恤银要比清兵高,粗略一算,破虏军现在接近四万人,一年下来,也是要百万以上银钱的用度,还别说那火枪训练耗费巨大,损耗惊人。
也正因如此,刘奇更不可能盲目扩充兵力,他要训练,要挑选合格士兵,以免浪费饷银。
关于缴获一事,也有了明确的处置,得交,各军核实之后,可报请帅府给予奖励,为避免出现以抢夺冲抵缴获,明文规定,缴获只有在战场之上。
虽说还有不少不合理之处,不过眼下也只能如此,只要堵住军队成为私人武装这条路,一切都好办。
说完规矩,接下来当然是后续的防务和作战问题,自破虏军攻破济南之后,整个北方却出乎意料的进入一个诡异的稳定时期,刘奇已经知道奉天清兵跨海而来,那还未正式成军的北洋水师兵舰游弋海上,李鸿章淮军还在沧州集结准备。
连苏长水也有些诡异的在攻破东昌府所在地聊城之后,不再往北、往东扩张,和刘奇保持着些许距离,其大部兵力朝南而去,有攻打徐州府的迹象。
两江、湖广清兵如何,刘奇现在不得而知,由于消息传递不畅,他都不知道载津神机营一部已经抵达卫辉府,闻讯之后的柳午天撤离开封,转而南下攻打陈州府,打算在黄河泛滥区趁火打劫一番。
这种局势,对刘奇当然是有利的,他不知道他这造反时机可谓恰到好处,曾经的湘军、淮军刚刚裁撤得七七八八,左宗棠入新疆,刘铭传入台湾,冯子材入广西,在加上朝鲜那边,已经把大清国精锐裁撤了七七八八,也抽调得七七八八,八旗、绿营根本用不成,只有重新再募集乡勇。
若不是刘奇在山东造反,那苏长水和柳午天也是成不了气候的,说不定现在早就被剿灭了,也正是刘奇造反,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让大清朝廷总是感觉束手束脚的,换句话说,面对三股最大的反贼,一时间都不知先从哪里下口。
轮实力和对战结果,刘奇显然已成心腹大患,可要命的是四处乱窜的却是苏长水和柳午天,难办啊。
当然冬天即将过去,随着时间推移,大清朝廷的底子还是足以让其缓过劲来,当年洪、杨早期虽说也是一路势如破竹,攻占了南京城,到最后不也亡了?
在商议局势时,刘奇也清醒认识到,他得抓紧时间,而且不能头脑热,他现在看中的,是黄河防线。
防御为主的策略确实让一众将领有些失望,不过刘奇态度很坚决,现在不是北上攻击直隶的时候!
“大王,属下还是以为,趁着直隶空虚,咱们只要击败沧州的淮军,便可长驱直入,一举打到京城!”陈道还是想走这条路。
“寿卿也是如此认为?”刘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问孙万林。
思讨片刻,孙万林道:“或有可能,不过这也会元气大伤,不过属下以为,大王还有深意,可否明言?”
刘奇点点头:“我所想,或许有些牵强,诸位先听听,我主张守,这立足未稳,不可盲目扩张是一个缘由,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缘由,刚才寿卿说了,攻打直隶,那满清朝廷必定要全力抵抗的,就算我们能够攻占京城,也是元气大伤,几年内都恐难有作为。”
“或许你们认为只要攻下京城,休养生息便是,其实不然,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可不能替他人做嫁衣。”
“大王是担心苏长水、柳午天趁机灭了我们?”陈道觉得不太可能。
“这种担心当然是有的,不过我更担心的是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