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替刘过宽去外袍,又帮他脱了鞋袜,服侍他躺下,去外面打了盆水替刘过擦手净面,然后将一床绣着交颈鸳鸯的大红丝绸薄被盖在他身上,这才顾得上脱去自己被刘过吐了一身的衣裳扔到一边,做完这些,她已经累的香汗淋漓,疲倦不堪了。
文婉坐在床边,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臂,一边看着床上依旧不得安静的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新郎官成了这幅样子,自然没办法履行“人伦”了,幻想中的洞房花烛夜成了这副模样,她心中郁闷的很。
可是看着那俊秀的脸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文婉心中又感到一阵满足,她在心中说:“这就是我一生要陪伴的良人啊!”
想着想着,她自己先无声的笑了,不过她又困又累,没过多久便趴在床边,沉沉的睡去,出均匀的呼吸声。
刘过睁开眼睛,只见他目光清明,哪里有丝毫的醉意,他今天虽然喝了不少酒,不过那酒都是下人们悄悄掺了水的,而且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也没人敢真的把他往醉的灌,所以刘过并未喝醉,之前的胡言乱语,荒唐行为都是装的,目的是给文婉留下一个不好的影响,最好是从此就远离他。
可是,文婉的表现大出他的预料,刘过原本以为像文婉这样的大家闺秀,从小都在众人的奉承中长大,必然受不得一个酒气冲天的醉鬼,没想到对方不但能忍受,还细心照料于他,甚至在刘过狠心吐了她一身后,虽然眼泪都下来了,可是依旧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和厌恶,这让刘过感动之余,也感到十分内疚。
“你这又是何苦呢!”刘过叹了口气道,如果对方是个普通的女子,能为他做这么多,刘过收了她,一生一世的照顾她又何妨,可是对方是文彦博的嫡孙女儿,这就注定了和王雨霏两人他只能选一个,刘过选了王雨霏,便不能不辜负她。
如果真的能三妻四妾该多好啊!刘过郁闷地想,那就能两者兼得了,可是他终究只是想想,因为妻子只能有一个,而文婉和王雨霏的身份,注定她们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妾。
虽然下定决心不接受她的情意,可是看着文婉消瘦的身子冷的蜷成一团,刘过还是于心不忍,拉出一条绸被披在她身上,免得她受凉了。
文婉睡得原本就不深,感觉身上多了件东西,顿时就醒了,刘过见她眼皮动了动,连忙躺下装睡,还打起了很响的呼噜声。
文婉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见身上多了一条被子,左右看了看没有别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替她披在身上了,对方这简单的一个举动,竟然让她十分感动,她默默地看了“呼呼大睡”的刘过半晌,忽然噗嗤一笑,然后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咬了咬牙,伸手拔下簪,脱掉绣鞋,轻手轻脚地上床,钻进被窝,和刘过并排而眠。只是她刚才已经眯了一会儿,又是第一次和男子同睡在一张床上,又怎能睡得着?
于是这一晚,一个睡不着,一个装睡,两人都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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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原本就睡得不踏实的刘过被门外大公鸡嘹亮的叫声吵醒,他疲倦的睁开眼睛,正想活动一下酸痛的身子,突然耳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于是生生将要起的身子又放下去,眯着眼睛看动静。
只见文婉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先小心翼翼地看了刘过一眼,见他还在闭着眼睛“睡觉”,这才放了心,在床头一阵摸索,最后目光又落在刘过身上,准确地说是在刘过脑袋下面的枕头上。
这时她只着淡粉色的中衣,头凌乱,脸上透着红晕,还有几根凌乱的丝粘在犹如粉玉一般的腮上,平添了几分妩媚,自从离开江宁,刘过已经有大半年了没沾过荤腥了,体内早就精气充盈,突破自溢的界线,看到这一幕,顿时一阵燥热。不过他强压住心中的悸动,偷眼看看这新娘子大半夜的到底要干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