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老兵们不服了,虽然他们对朱元璋非常的敬佩,但是这句“给老兵是浪费”却让他们感觉很受伤,就算面前的是自己最佩服的大哥,也不能默认了自己是个软蛋?几名五大三粗的汉子从人群里跳了出来,嚷嚷道:“朱八哥,您这话咱们不服……咱们要和这些新兵蛋子过过招,看看谁更厉害,若是我们更厉害,就请您把火铳给我们,若是这些新兵蛋子比我们厉害,我们愿意跪下来给他们磕头。”
朱元璋笑了:“别瞎理解我说的话!我说给你们是浪费,并不是指的浪费了这些火铳,而是浪费了你们的一身武艺!”
“咦?”老兵们楞住。
朱元璋笑道:“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你空着手,和一个同样空着手的十岁孩子打架,你会输吗?”。
“哈,怎么可能输?”老兵们大叫道:“我们没有输的可能xìng!”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朱元璋继续道:“现在我给你一把锋利的刀,让你和同样拿着刀的孩子打架,你会输吗?”。
“这个嘛……”老兵们笑了:“还是不会输啦,但是有可能失手被那孩子捅上一刀,负点小伤……”
“嗯!”朱元璋又道:“假如我给你和孩子一人一把火铳,让你们相隔五十步对轰,你会输还是会赢?”
“这……”老兵们呆了,他们想了半天,这才郁闷地道:“这就说不准了……搞不好我打歪了,但那小孩却打准了,结果我被一枪崩掉。”
“那么在拿着火铳对轰的时候,你的武艺能派上用场吗?”。朱元璋认真地问道。
“呃……不能……”
“嗯,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了。”朱元璋笑了起来:“火铳这种武器在使用的时候,与使用的人是否有强悍的武艺没有太大的关系,你们以前拼杀战场锻炼出来的一身武艺,在拿着火铳的时候就完全没用了?我可舍不得把你们拿来当火铳兵用呢。”
“原来如此啊……”老兵们听到朱元璋夸他们武艺好,顿时笑歪了脸,同时他们也明白了火铳确实不适合给他们用。
朱元璋刚才说那些东西,其实就是火器诞生之后,近现代军事变革的一些基础知识。
其实在火器诞生之初,其威力与弓箭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反而因为造价昂贵,一直无法真正的占据一席之地。
但是火器在量产之后,却慢慢地取代了弓箭,最终将弓箭打落到了历史的尘埃里去埋葬掉了,为啥呢?因为火铳兵太容易培养了!要知道在古代培养一个弓箭手,或者培养一个厉害的刀盾兵是非常困难的,需要长时间的训练,许多个年头的打磨,要经历战场的血与火考验。
但是火枪兵的培养却异常的容易,任何一个新兵蛋子,一把火枪给他,让他cāo练上几个月,他就可以拥有一般水平的战斗力。
就像前面说的,一个武艺jīng良的老兵拿着火枪与小孩拿着火枪互轰,老兵未必就赢得了小孩!在这种前提之下,把火铳配给武艺jīng熟的老兵,让他们转变为火枪手来参与战争,毫无疑问是对他们武艺的浪费,反之,采用新兵蛋子来使用火铳,却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新兵蛋子变成有用的士兵。
“杨洪,这只火铳兵部队,我就交给你来训练和指挥了!”朱元璋认真地道:“你懂得训练和指挥火铳兵吗?”。
“呃……不太会!”杨洪老老实实地道:“像我这种内地的武官很少有jīng通火铳的,倒是边兵中懂火铳的比较多,朱八哥能否教教我?”
“嗯,那我就只好把你连同这些新兵一起教了!”朱元璋皱起了眉头,他现在可是大忙人呢,要亲自来带一只火铳部队,其实有点分身乏术,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一群外行来瞎折腾。
正有些郁闷的时候,围观人群中突然挤出来了一个叫花子,这人大约四十来岁,穿得十分邋遢,面黄肌瘦,看起来就是穷鬼,而且还瞎了一只眼,看起来颇有些丑陋,他走到朱元璋和杨洪面前,突然一揖到地,然后认真地道:“小人懂得训练和指挥火铳兵,若是朱八大哥和冷风大哥不嫌弃的话,请赏碗饭给小人吃,让小人当个教头。”
“哦?”杨洪看到他的形象,就有点不喜,但是朱元璋却不一样,他上辈子见过的能人异士太多,早已有了不以貌取人的涵养:“你是何人?有何能耐当我的火铳兵教头?”
那叫花子赶紧道:“小人名叫君三无,曾为辽乐边兵,酷爱火铳,曾经用鸟嘴铳干掉过三个鞑子兵……还参与了萨尔浒之战,在此战中被鞑子shè瞎一只眼,因此离开了边军,回到故乡来做了一名驿卒,这再年驿站被裁撤之后,我就只能讨饭维生了……”
“哦,萨尔浒之战的老兵?”朱元璋心中暗思:萨尔浒之战生在万历四十六年(公元1618年),距离现在有十三年,以这汉子的年龄看来,萨尔浒之战时他正值壮年,确实说得过去,年龄对得上,不知道实力对不对得上,得考考他:“君三无,你拿手的本领是什么?”
君三无一听这话,立即答道:“小人在边军里因为酷爱火铳,所以练成了一个独特的本领,只需看扫上一眼,就知道敌军距离自己有多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