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向杨珏微微一拱手,道:“久仰杨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杨先生这边请——”说罢,将手一让,请杨珏进酒楼。
杨珏打量了一番祝彪,面无表情的道:“小可与这位老爷从未见过面,小可也不是什么士族大户中人,这位老爷何来的久仰?”
李诚铭一听杨珏当面揶揄祝彪,心中不禁一沉,道:“玄机老弟,我家老爷说久仰,那是谦辞,你何必认真呢?”
杨珏道:“德玉兄(李诚铭字德玉),听闻你如今是这金陵城的知府,你称这位先生做老爷,想必这位先生断断不是泛泛之辈吧。”
李诚铭早料到杨珏会有这般一问,于是道:“那金陵知府愚兄早就辞了,你我皆是大宋的子民,当初做这金陵知府也是为着大宋守卫疆土,而如今大宋已亡,愚兄坐着金陵知府还有什么滋味,还是早早的辞去,做稻粮谋才是正经啊。”
杨珏看着李诚铭,不屑的一笑,轻轻的道:“没成想一些日子不见德玉兄,德玉兄如何越来越是迂腐了?”
李诚铭道:“贤弟如何说愚兄越来越迂腐?愚兄到底迂腐在何处?”
杨珏没有理会赵明诚,只是看着酒楼门前的牌匾上书着“太白楼”三个字,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来:“俗!”
祝彪听了这人的口吻,便只是个恃才傲物的主,傲物倒是傲物,恃才傲是不是真有才,那可就不好说了。
李诚铭一面和杨珏说这话,一面在引路,一行众人进了酒楼。
此时金军正向金陵杀来,酒楼中食客当然是少之又少,但是还是有一两座在吃喝。祝彪见这杨珏当然不是为了喝酒吃饭,他见楼下有人,于是便以嘈杂的理由,要求去楼上。李诚铭当然立刻吩咐酒保店小二,要在楼上开雅座。
店小二忙不跌的陪着笑脸道:“众位客官,实在是过意不去,如今金陵府的军马督监刘相公就在楼上,楼上多有不便,楼下有间雅间,面湖临窗,一样儿能赏景致......“
祝彪一听是金陵兵马都监,心中顿时不悦,如今大战在即,他不去整顿金陵府的军马,却在这里吃酒,他这是在做什么?但现在他不好作,只好忍了一口气。
那店小二的话还没有说话,吕方怒喝道:“放你娘的屁,难道你这楼上只有一间房吗?各吃各的酒,谁能碍着谁?”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银饼丢了去。店小二接过看时,是一块“真圆系”,足有五两重,底白细深,边上起霜儿,正正经经九八色纹银,顿时满脸绽上笑来,打躬儿道:“客官,您这一等成色足重的银饼,市面上恐怕是找不出来。”
“多的都赏你”吕方一脸的傲色道:“你在楼上给我们安排一下”店小二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身子一虾道:“谢客官的赏!楼上实话是还有一间雅座没占。原说金陵一个大户马老爷定下的。客官既一定要去,小的斗胆就作主了。只不要大声喧哗,这位刘相公性子不好,别扰了他老人家的雅兴,就是各位客官疼怜小人了。”
五人跟着店小二上楼来,果见屏风相隔,西边还空着间雅座。点了菜后祝彪见李诚铭侍立在旁不敢入座,一边向杨珏举觞劝酒,笑道:“钱能通神,一点不假。我今儿能和玄机先生同席举酒,实在缘分不浅,你们又是故交,德玉你也不必立规矩,没有顾忌这酒才吃得痛快哟。”说罢二人举杯同饮,李诚铭方拿捏着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