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文会,女子也都能参加,不像现在,年轻女子出门须得长辈陪同,还得带着帷帽,这满街一目望去除了男人还是男人。”
白一堂就往前指道:“她们不就是女的吗?”
秦文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两个挎着花篮的小姑娘正面色薄红的冲人兜售,她便摇头笑道:“以前有女学生时,这街上卖花的小姑娘更多,有的人胆子大,直接守在书院门口,只等我们出来便上前兜售。我们一般都会买上一朵簪在头上,若看到俊朗的学长,还会买了花投给他,以抢个彩头。”
白一堂问:“你扔过吗?”
秦文茵摇头,嘴角含笑道:“我陪过朋友看他们扔过,以前不觉得如何,现在再回头看却觉得当时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因为拥有,所以不觉得可贵,但如今失去了这种自由,这才知道他们所在的那个时代的包容和开放是多么的珍贵。
可惜了,时间已逝,现在女子地位低下,或许终她一生都再见不到那种洋溢的青春活泼了。
白一堂静默不语,跟着秦文茵走街串巷,很快就走近路绕到了后街。
她对聆圣街是真的很熟悉,他因为是贼,每到一个地方才习惯性的熟悉周边环境,这才知道一些小路的。
他知道,有些小路或许住在这里几年之久的人都不知道,但秦文茵也只是在路上微微迟疑便走对了方向,很快绕到了后街。
后街比正街那边要杂乱一些,两边路上顺着墙脚摆了两条长长的摊位,摊上堆了满满的书籍,正胡乱摆放着。
这些书大多是二手的旧书和手抄本,也有新书,多是刚出来的话本,杂记很少。
白一堂在屋顶上飞来飞去时曾瞄过这里两三次,对这里不算很熟,但也不会太陌生。
但他一副第一次来此的模样东张西望的看着,还郑重的点头评到:“看着摊位还挺多的。”
秦文茵嘴角微翘,笑道:“以前更多呢,连旁边的小巷子都摆满了摊位,这里的书很便宜,也夹着些诸子百家的旧书,所以书生们常来这来淘宝,而女学生们则爱来这里找话本,杂记和一些手艺书。”
“还有手艺书?”
秦文茵点头,“当然有,只是很少罢了,以前我同学便从摊位上找出一本专门写蜀绣的书,里面记载了好几种已失传的绣法,她后来钻研许久,已经研究出了两种,多年不见,也不知她是否把剩下的绣技也研究出来了。”
秦文茵在一处摊位前落脚,扭头问道:“你想找什么样的话本和杂记?”
白一堂想了想道:“杂记不拘什么,游记地志,鬼怪传说我都能看,话本只要江湖的。”
秦文茵抿嘴而笑,“你是江湖人,爱看这个也情有可原。”
白一堂摇头,“不是,以前我也翻过其他话本,但除了国仇家恨一类的,其余便都是千金小姐与穷书生,或是贫民女与富家公子的爱恨情仇,我看了牙酸。我又不像宝璐,明明看得要吐还要继续往下看。”
“……我说纯熙屋里怎么有那么多话本,原来是你给她的?”
“不是,”白一堂断然否认道:“那种教坏孩子的书我怎么可能给她看?是清和给她找来的,说让她多看看,知道别人是怎么犯蠢的,以后她好规避。”
白一堂果断的把责任推出去,还栽赃道:“我就是从宝璐那里看到了那些话本,这才知道原来话本是这样写你们这些千金小姐的。”
秦文茵想到她儿子那古怪自负的性格,这种事他的确有可能做得出来,便不再追究。
白一堂见她低头帮他找书便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微微蹙眉,这种感觉不对。
他为何要怕她对他有偏见?
以前他们不也经常有分歧吵架吗?他从不觉得不好意思。
白一堂蹙着眉低头,他虽未有过心爱之人,也无成亲的打算,但并不代表他就不懂感情。
虽未感受过,却见的不少,何况他向来聪明敏慧,几乎是在察觉到他在掩盖自己的行为时他便有所怀疑了。
他这是——心动了?
白一堂低头看向秦文茵,见她眉眼温柔,脸色淡然,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皎月照水的温柔圣洁,并不惊心动魄,却美得让人不能忘怀。
白一堂第一次现原来秦文茵也挺漂亮的,目细而长,秉性温柔,螓蛾眉,面若桃腮,清丽脱俗。
白一堂忍不住轻轻一笑,眼睛明亮如辰,罢了,罢了,既已心动又何必去逃避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