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好了,我们出来时他还能吃下一碗饭,一碗稀粥和半碗红烧肉呢,我曾祖说小曾祖就是看书看的,整日呆在书房里捧着那两本书看,没病也能给看出病来,这段时间正每日拉着他去田里看庄稼呢,一去一回,小曾祖差点瘫地上起不来,但别说,这法子还真有用,不过两个月,小曾祖又能中气十足的教训三叔祖了,就是把我曾祖气得够呛。”
赵青摇头叹息道:“我曾祖拉着小曾祖去给庄稼拔草,结果小曾祖把庄稼全拔了,只留下草。”
赵宁:“……谁给大伯爷出的主意,让他带我爷爷去拔草?”
他爷爷那眼神,一个大活人杵在他面前,只要不说话他都能当一棵树,竟然还带他去拔草!
赵青唉声叹气道:“还有谁,还不是二曾祖,气得我曾祖母堵在二房门口骂了半天。”
赵宁:“……”
得知祖父没事,赵宁总算是放心了些,对自己“被”成亲的事也不是很抵触了,虽然没了当新郎的机会,可好歹娶的是自己一直认可的妻子不是?
赵宁斜眼看了一眼赵青,问道:“怎么让你来押车,家里没人了?”
听到这副嫌弃的口气,赵青差点跳起来,“三叔你别瞧不起我,论机灵,咱家谁比得过我?而且我驾车技术可是最好的。”
赵宁叹气,“我以为至少是你二叔三叔来,再不济你大哥来也行啊。”
“三堂叔!”赵青重重的咬着三个字,哼哼道:“您死心吧,我二叔三叔忙着伺候庄稼呢,哪有空出来,我大哥这辈子就没出过县城,胆子小得很,也就只有我愿意出来送三堂婶了。”
车里的元娘出一阵笑声,低声道:“赵大哥,这段时间的确是辛苦青哥儿了。”
赵青就涨红了脸,三叔或许不知他是怎么抢到这差事的,但在家里的三婶肯定知道,他现在当着三婶的面说这些,不是自打脸吗?
赵宁也知道自家事,瞥了侄子一眼就拍着他的肩膀道:“行了,甭管你怎么弄到这差事的,反正你安全把人送到了,叔叔我都谢谢你,回头三叔请你下馆子去。”
面色涨红的赵青这才放松下来,摇头晃脑的得意道:“咱两谁跟谁,三叔甭跟侄儿客气,以后有事了只管使唤我。”
赵宁也不客气,“好!”
俩人间的血缘关系还是很亲近的。
赵宁的祖父赵太爷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是最小的,当年赵家决定共赵太爷读书,就是父兄三人一直支撑着他的花销,所以兄弟三人的感情不错。
直到赵太爷读了二十多年,考了十年的县试都没过赵家才死心,但赵太爷不死心,不论家里怎么说他都不愿意放弃科举。
加上他当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为了不让他继续拖累两个兄长,他们爹就给他们分家了。
不过虽然分家,两个兄长依然很照顾他,那是赵宁的爹赵老爷还没长大,一心只想种地,不想读书。可他年纪小,就是两个伯父帮着他打理田地,教他沤肥,选种,下种,除草除虫,所以三家虽然分家了,但关系也还不错。
加之后来赵老爷出息,不仅种地是一把好手,竟然还在镇上开了磨坊,开了粮铺,买地成了地主后还一力反过来照顾两个伯父家,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家的关系自然越来越好。
而自赵宁有了功名以后,这种联系就越稳固和紧密了。
赵宁能够一直安心的在外读书,就是因为知道家里的叔伯兄弟们会替他照顾好家里。
他们家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但他大伯爷和二伯爷却开枝散叶不少,为赵家的壮大贡献了伟大的力量。
他大伯爷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而他二伯爷则有四个儿子,全站住活下来且娶妻生子,他这些叔伯们每一个生的儿子都不少于他爹,所以除了他们三房人丁稀少外,其他两房都很繁茂。
也因此,三房并不放在一起排行。
赵家在他爹未达前不算大的宗族,所以虽有族谱,但并不严格,族谱上只记了名字和生辰而已,其余不是他们不想记,而是他们不会,也没什么可记的。
直到赵宁考中了秀才,赵家这才开始重修祠堂,他们三房才开始合并起来排行。
赵宁隐约记得自己排在第九,然而他从小就被人叫三叔——三房的独苗苗三叔,不仅别人改不了,他也改不了。
三家关系好,称呼乱些就乱吧,反正也就是私底下称呼,族谱上不乱就行。
赵宁瞥了赵青一眼,赵青是大伯爷家最跳脱的孩子,只比他小一岁,俩人是一块儿撒尿长大的,那会儿他要去广州考院试,这小子就偷偷藏在他的骡车里出了惠州,后来硬是被他爹,也就是大堂哥追来,一把拽住他的耳朵硬是给提拉回去的,他才不信家里会放心让他护送人上京呢。
这小子不定耍了什么手段,回头一定要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