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凛风而来的并非什么好消息。
关北急报,金国冬日出兵,战数日,克上京,辽可汗耶律术烈携子女西逃,上京、中京周边还在顽抗之地望风而降,金噬辽土五有其三!
......
王家大寨正堂,小炉火暖,气氛凝重。
皇帝坐在位,何昭次座,其余人依次在座,汤舟为、王通、福安公公,还有京城送信来的枢密院官吏,门口被衙役守着,平常人不得入内。
“一年之内,连克东京、中京、上京。况上京乃辽之国都.......”说到这,何昭放下手中纸张,然后喟然叹曰:“金人悍勇,真有当年外族强匈之风.....”
就连话最多的汤舟为也不开口,默然许久,从窗户看出去,院中雪压老树,风声一动便要蹭蹭抖落,已到最后关头,若是今夜再有一场雪,枯枝当折,老树将摧。
辽国与景国为敌多年,可以说相互知根知底,辽国疆域甚至还要超越景国,如此泱泱大国,短短一年,接连丢失东京、中京、上京三道,已是摇摇欲坠。
那是辽国啊!
王通感慨:“起初见辽败于女真,心中尚有窃喜,这是天赐良机,到女真攻战中京,心有震惧,还是想着这是好事,辽国从此无暇犯边,可如今.....”
“唉......”何昭接过话:“王大人之所以有此想法,无非是认为上京要地,辽之国都,城池坚固,精锐囤积,纵使金国驱兵甲百万也不见得能破之,没想转眼之间,城池易手,辽帝西逃,实在.......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
“何大人......”汤舟为出声,随后低下头。
众人无不感慨,小屋里只剩叹息,屋外严寒侵袭而来,众人心中都有凉意。
“京城情况如何?”皇上平淡问。
何昭明白皇上的意思,这战报是先从关北到京城,再从京城由明德公急速往江州,期间折了一个大弯,信到江州之时,已是金国破上京半月有余。
此时必是天下皆知,一年不到吞辽土五之三,败辽兵十数万,所向披靡,锐不可当,天下人谈及新起的金国,心中都是如此印象,震惧之情油然而,随着消息扩散,只怕......
众人齐刷刷看向站在门边的枢密院小吏,正是他带着信报一路北上江州的。
被这么多大人物围观,他顿时有些害怕,连忙单膝跪地道:“回禀皇上,小人出京的时候......”
“实话实说。”
“是.......确实有不少骚动,许多士子文人都在讨论金人为什么那么厉害,有的说他们吃肉喝奶长大,体魄比中原人好,还有说他们茹毛饮血,性格酷烈,所以打起来不怕死.......”
“朕不是问你书生所言,说京城近况,可有动荡,可生事端?”皇上打断他。
“是!”小吏连忙道:“启禀皇上,小人出京时候有些京中富人家正往南搬,说是怕以后金人南下,作长远打算,一些民众慌乱,多买米盐,除此之外并无其它,就书生们说得最多,街市上人人都在谈及此事,说起来脸色都变了。”
“那不就是人心惶惶.....”何昭插嘴。
“对对对,也是人心惶惶,人心惶惶......”小吏连忙道。
皇上摆摆手:“你下去吧。”
“是!”小吏连忙退出去。
他一走,屋里气氛更加严肃,旁人一走,该说正事了,可何昭心底知道,这是个没有由头的事,如何解决,大抵只能议出个暂时应对之策。
“诸位对此事有何看法。”皇上开口。
“民间震怖之情在所难免。”何昭叹气:“即便老夫听闻此事,也觉得不可思议,心中惊叹不已,也有......三分畏惧。”
“皇上,如今金国与我景朝中间便只隔着南京道而已,应快点签下与金国的盟约,哪怕只有南京也可。
如此一来,金国停在长城以北,与我景国中间有南京缓冲,总是好事。”何昭严肃道。
“之前平南王为我金国说下两道,可之后羽承安等人......陛下也知道,如今天下大势已变,金国破上京,则主动权已掌握在他们手中,如此一来,我们再不迅速决断,只怕连南京也没了。”
皇帝点头,脸色有些阴郁,大概又想到羽承安等人犯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