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规训练的时间并不长,但淘汰制还是一直在进行的而且是越来越残酷。
起先小一千号人住在集训营里面房子还有点子拥挤而到了常规训练结束之前的一星期房子就比较宽松了。
刚开始的时候没感觉,就看着一个个被淘汰的兄弟打着背包上了大卡车送去别的军营里面继续受训。
可到了后来朝夕相处的有了感情了,有的兄弟要走就真的是舍不得了。
这里先说说我那个山东的哥们吧。
那时候是个人都有个绰号,也不是刻意的取的反正当年新兵蛋子穷极无聊嘴贱也就是私下叫唤起来方便点,也就每个人硬塞了个外号。
那山东哥们,绰号叫老农。
老农块头不比我小,黑乎乎健康的皮肤一脸的憨厚见谁都是先笑笑再说话。
当时怎么就叫了他老农呢?
后来考究,你就仔细看看老农那哥们没事时候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个看着庄稼地盘算今年的汗水能换来多少守成的老农。
尤其是在炊事班帮厨的时候,老农就是摘棵大葱都能轻轻地感慨一句,用那种欣赏土地和辛劳转换出来的奇迹的语气感叹。
“真漂亮的大葱啊。。。。。。”
就着么着,不叫他老农叫什么?
老农那兄弟实在,不管是干什么都是下了死力气干而且绝对的一本正经绝对的勤劳刻苦绝对的死心塌地。
就说一个事情吧。
部队里面吃饭向来是管饱的。天南海北的哪年招新兵不招几个特别能吃的来?吃饭不管饱怎么训练?
我就见识了老农那兄弟能吃。
第一次吃包子,白菜粉丝猪肉馅的大包子足足三两一个。
炊事班的老兵哥哥们手艺真不是吹的,就是南方兵吃不惯面食的见了那白乎乎圆滚滚的包子也能就着稀饭一口气吃下去三五个不带停顿的。
就别说山东大汉别说我那在沂蒙山老区吃惯了面食的老农兄弟了。
一脸盆包子端回了宿舍,人手一个开吃那就是个狼吞虎咽那就是个风卷残云那就是个千骑卷平岗。
不过一会儿,一脸盆包子没了。
再去炊事班打回来,当时我可就觉着不对劲了。
怎么大家伙都不怎么动嘴了,就傻乎乎地看着老农那兄弟一手端着稀饭一手抓着包子在那表演世界美食大赛上面狂吃的镜头呢?
我就捅捅身边的杨可说这么回事大家伙怎么都不吃了都看着老农那兄弟呢?
杨可就说你刚才就顾着吃了你没注意我才吃了一个包子老农都下去三个了刚才大家伙一算一脸盆包子老农一个人干下去一小半也就是八个包子现在是第九个了!
当时我就吓着了我也不吃了就看着老农。
九个三两的包子外带两碗稀饭啊。。。。。。
汤汤水水的算上这哥们一下子吞了两斤多快三斤粮食下去!
这怎么看都是一般小伙子一天的饭量吧?
要不说部队里面对这种能吃的兄弟见惯不怪了呢?
炊事班班长听说之后也没二话,反正以后我们去炊事班打饭的时候,那脸盆里面自然是多些饭菜而且遇见吃包子的时候更加是高高的堆上一脸盆叫我们端走。
都知道老农能吃。
还有个说法,也在这里说出来吧。
炊事班长也是穷人家的孩子苦出身,知道饿是个什么滋味当年刚来部队的时候第一顿面条也是一连划拉下去六大碗的猛人。
沂蒙老区,那是把血管里最后一滴血都给了共和国、给了军队的老乡们生活的地方。
那地方,苦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农那哥们练正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缺运动神经了反正就是摆臂和出腿不谐调怎么看怎么别扭。
尤其是那第一步,那哥们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老是习惯性的脖子朝后一仰然后那左腿才出去,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当着脸拍了一砖头的感觉。
后来训练了几天,老农那哥们走正步的毛病改了。
脖子不朝后仰了可奇怪的是那哥们脑袋老朝前伸一下虽然幅度不大可还是能觉察出来。
当时也是旷明那哥哥第一个觉察出来,转到老农身子后面一看当时旷明都抽了口冷气。
老农那哥们真是实在,怕自己改不了这毛病愣是在自己脖领子上扎了五六根大头针,只要是脖子一仰立马就给扎回来了。等旷明那哥哥看见的时候老农脖子后面已经扎的血糊糊的一片谁看了谁心疼。
赶紧的就给拔了那大头针送去卫生队给上点子药然后休息休息。可等大家伙回了房里一看老农那兄弟已经帮着每个兄弟倒上一杯茶就那么憨憨的笑着说兄弟们辛苦了喝茶喝茶。
就这么个实在的兄弟,要被淘汰了谁心里都不忍心啊。
那天看着老农打背包几个兄弟眼睛里可就都潮了。忍不住就有几个兄弟上去说老农你去了新部队了就赶紧来信咱们兄弟想着你呢。
老农就一个劲点头嗯嗯嗯的也不多说就是笑就是那么憨憨的笑然后就上车走。
车没出门的时候老农那兄弟猛地就趴在车后面朝着兄弟们喊说兄弟们咱走了啊炊事班后面那阴沟隔三差五的记着掏要不可堵了啊。
正好站在炊事班门口抽烟的老兵哥哥就一愣然后脱口而出说老农你个新兵蛋子我说炊事班后面那阴沟怎么从来就有人悄悄的收拾了闹了半天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