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日下午,周宴卿临上车时,岳家的吴氏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周宴卿在听她巴巴地喘着粗气说完之后,就呆愣在那里了。
而乔明瑾却好像意料之中一样,淡淡地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里。
“你是说,让我给你家老三,工钱?是这个意思吧?”
吴氏连连点头,说道:“我家三儿回家休假整整十天都是在工地上的。都没有空在家歇息过一天。而且干的活都是旁人的两倍,比旁人还要出力,不说给双倍的钱,起码也要正常得一份工钱吧?”
周宴卿愣愣地看了吴氏好几眼,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吴氏对于周宴卿的直视也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好意思的。
虽然不太敢与这位城里来的公子对视,不过她可没有退缩。他的儿,好不容易休假在家,还没给家里干丁点活呢,倒是给乔氏帮活来了。她来拿工钱有什么不对?
周宴卿着实不知说什么好。
他也不是心疼那几个钱,十天的工钱在他眼里还不够他打赏下人用的,他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罢了。
周宴卿往乔明瑾那里看了一眼。
乔明瑾却只淡淡地看着他说道:“就麻烦六爷十天的工钱给他吧。正好六爷也在。”
乔明瑾一副不愿揽事的模样,实在怕周宴卿走了,吴氏来缠上她。
周宴卿又往吴氏和乔明瑾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几趟。这婆媳也共同生活过几年吧,怎么跟前世有夙怨一样?
自家儿子来帮儿媳干几天活,婆婆竟巴巴跑来要工钱?
这是怎样的奇葩?
这女人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
他还觉得这女人没事因为丈夫要娶个小妾弄个和离实在有些大题小做,还领着个小女儿搬出去另过,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可如今在他看来,倒是多少有些明了。
哎。他周六爷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奇事。这程度跟大宅门的后院比起来,也是有得一拼。
周宴卿又往乔明瑾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女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目视着前方,脸上淡淡的,并不看旁边的吴氏。
周宴卿摇了摇头,吩咐旁边的小厮结了工钱给旁边的吴氏。
“谢谢周六爷,谢谢周六爷。”
吴氏拿到工钱也不多呆,咧着嘴捧着几百个铜钱欢欢喜喜地走了。
“她真是你婆婆?”
乔明瑾不说话,只瞟了他一眼。
“啧啧啧,你这是什么运呐。啧啧……”
“得了,别啧啧了。不相干的事你倒是有兴趣。快走吧。不然日落前都到不了城。”
周宴卿本还想打趣乔明瑾几句,没想她倒是打断了他。也只好望了她一眼,就抬脚上了马车。
车帘子放下来后。乔明瑾才进了自家院子,关了院门……
“六爷,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呐?儿子来给儿媳妇做活,还要来收工钱?”
周宴卿的两个小厮中的一个啧啧说道。
另一个小厮看周宴卿并不制止,也说道:“我当初还以为这乔家娘子是个列性的。是个悍妒的,还有点看不上她。没想到她婆母竟是这种人。”
另一个小厮偷偷地看了周宴卿一眼,说道:“爷,你说这乔娘子是不是挺可怜的?我听村里人说她相公不在的四年里,她可是忙里忙外,还做绣活卖钱养活一大家子人呢。可是她相公一回来,竟要另娶他人了。”
“我原来还瞧不上她的,不过现在看来她也挺可怜的。不然一个女人哪里愿意一个人带着个小女儿辛苦过活。”
周宴卿闭着眼睛倚在车厢壁上。不说话。
两个小厮以为他睡着时,周宴卿却睁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回城后你们去看看有没有好的马卖。再找人做辆新的车厢,把这个车厢套上给乔娘子送去。”
“爷这是要把现在这个车厢给乔娘子?并给她寻匹马?那为何不干脆把这匹马一并给了乔娘子?”
另一个小厮倾身过来,在他的脑门上敲了一记:“这匹是什么马你不知道吗?这是爷的爱马!日行千里!整个青川都不一定能找出第二匹。”
被敲打的小厮揉着脑门冲着另一个小厮吡牙。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周宴卿一眼:“爷。小的知错了。”
“没什么。也不是你家爷舍不得。这匹马给了乔娘子没准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匹马是个烈性的,乔娘子也不一定制得住。回城后你只管找匹温顺些的母马就成。”
“是。”
……
周宴卿底下的人办事效率很快。当天就找来了一匹温顺的母马,也才五年的年轻的母马。虽算不上什么良驹汗血宝马之类,不过也算得上好马了。
人家看在周六爷的份上,也只要了整一百两银子。
所以十四日乔明瑾带着两个孩子在自家的篱笆地里摘菜准备当天的午饭时,就看到周宴卿的一个小厮带着他的专用车夫驾着马车并骑着一匹马过来了。
结结实实地吓了她一跳。
一家人听清楚来意后,两个孩子兴奋得一跃老高。特别是琬儿当场就兴奋地让那个小厮抱着她坐到马车厢里了。
那个车夫得了周宴卿的吩咐,当场就教起乔明瑾如何驾马车来。
乔明瑾学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