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闻乐喜的前途,在先帝去世的时候,就该停歇了。
太监不是朝臣,皇帝和太后永远不会把闻乐喜视为朋友。
等级森严的年代,太监哪怕再位高权重,都是下等人。这下等人还能拿苍生的主意,别说朝臣,就是百姓也不信任他。
他是深陷泥潭。
如今,他算是在这泥潭里拔出一条足,另一条能否拔出,全身而退,就要看他的造化。
“那您继续‘病’着,病个一年半载的,就可以离开了。”陆落道。
闻乐喜微笑。
“咱们一块儿回江南。”闻乐喜笑道,心中倏然有了些期盼。
陆落神色微黯。
师父临终前说,再过三四年,天下即将大乱。
而后,要乱十年,这十年的国运不要去改,任由它乱着。
陆落十三四年都不能离京了。
她要守在这里,守住师父的遗愿,守住这苍生。
英雄才有救国救民的抱负,而陆落一直都是个小人物,她有时候难以接受师父给的重任。
饶是如此,她也要完成。
陆落想要解释时,二门上的小丫鬟进来了。
“何事?”陆落问。
小丫鬟道:“姑娘,成阳大长公主和小侯爷来了。”
陆落连忙站起身。
她连忙去迎接了成阳大长公主母子。
景耀七年的时候,成阳的公公去世,她丈夫继承了爵位;两年前,宋义山去世了,成阳和宋义山这对青梅竹马的金童玉女,从此阴阳两隔。
成阳的儿子则成了新的延平侯。
年轻丧夫的成阳,守着庞大的家业和年幼的儿子过活。
陆落也准备这几天去看看她的义子。
“五娘!”成阳穿着一件玫瑰色褙子,梳着低髻,步履匆忙中衣袂翩飞、钗环摇曳,周身有光流转。
她明艳动人,神采飞扬,没有半分守寡的寂寥。
陆落也就放心了,她迎了上去。
“五娘,你回来多时也不告诉我,我今日才知晓!”成阳急促拉住了陆落的手。
她也看了眼陆落的银。
“我叔公身体不好,这几日忙着照顾他,也没空去拜会你。”陆落笑道。
“咱们姊妹间,这样客气!”成阳失笑,眼睛从陆落的银上挪开,不动声色,然后拉了她的儿子。
“斜照,快见过你义母!”成阳道。
斜照今年八岁了,比一般的小孩子沉稳,长得很像宋义山,眉眼俊朗:“义母。”
然后,他又说,“义母,我娘常说您是神仙,娘亲果然没有骗我!”
陆落失笑。
成阳也微笑:“你义母是玄女下凡,她就是活神仙。要不是她啊,都没有你的命!”
小侯爷眼睛亮晶晶的。
“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陆落笑道,“快进去坐。”
“七年不见你了,我好些话跟你说!”成阳感叹道。
陆落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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