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鸡飞狗跳,那两王姓少年就被赶到了一边。
“别赶走啊,这两人我觉得挺有趣,一个奸猾十足,一个却憨憨傻傻。”孙临道。
“孙先生,这两小子是堂兄弟,流落于金陵,那从马上摔下来的叫王启年,在金陵城中被豪奴打伤,碰着了脑子,自此便有些不大对劲了()。跟着他的叫王瑞,是堂弟,王启年便是为了护他被撞着的,这小子倒也是有良心,带着一半傻不傻的堂兄熬了几个月,去年四月,小官人在金陵城中发现他们,便带回金陵,将养了几个月ォ恢复元气,这两小子最是顽皮,特别是这王瑞,诡计多端,每日里支使着他堂哥做这做那,弄得咱们别院里乱七八糟。”
高大柱已经成了亲,他这样的人家,可没有什么守孝三年的讲究。或许是婚后娇妻调教是当,他如今话也多了,见孙临对这两人感兴趣,便细细说与他听:“不过,王瑞这厮的脑子好使,以前也读过几日书,竟然认得千八百个字,如今在家学中已经是孩子王了。听他说原本王启年也和他一般,可惜被打傻了,如今在家卫中充马夫——这厮被马撞傻的,但却最喜欢马,通马性,小官人说他是一撞的时候被马夺舍了……”
“咳咳!”
俞国振回头横了高大柱一眼:“还不去做正事,何时变得这般唠叨了!”
高大柱笑嘻嘻的没说什么,跟着凑热闹的王瑞笑道:“小官人,大柱嫂有了,这两日大柱哥可是走到哪唱到哪!”
这个王瑞,确实是个读书的料,只是半年时间,留在细柳别院的人中,便只有柳如是ォ能教他,就是大柱二柱,跟着俞国振这么久,学的东西也被他掏空了。但王启年就是另一个极端,简直差到极致,半点读书的天赋都没有,到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怎么写。
“好了,都少唠叨,如今已是正月十五,北边还不知成什么样子,大柱,你立刻下令,半小时内进入二等战备!”
“是!”高大柱神色一凛。
细柳别院的规矩,战备状态分为四等,第四等即是平日里一般战备;三等则要求一切非必要请假都停止,所有人都必须宿入营中,取消每十日一次的假期;二等则要求所有人在岗待命,若是听到命令之声,必须能在西洋时间十分钟内出动;至于一等,那则是已经进入战争状态,武器分发完毕,每人身上携带可支持三日作战的口粮()。
“济民,我们当如何去做?”孙临跟着俞国振进了屋子,屋外已经传来尖锐的锁呐声,这种曲调,就是通知整个细柳别院进入二等战备了。
“不可存侥幸心理,我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将所有人物,都撤入金陵城。”俞国振道。
“什么,你要放弃襄安?”孙临惊呼。
这个问题,俞国振没有回答,他推开向北的窗子,朔风扑面而来,阴晦刺骨,似乎带着血腥气味。
“流贼……非去年乱民可比啊。”俞国振说道。
“凤阳也非桐城可比,没有那么容易被攻破吧?”孙临道。
“凤阳必破。”俞国振缓缓说。
此时凤阳,已经陷入一片阴晦之中。
冬日天色原本就暗得早,加之天空中阴云密布,一丝一点星光都未透出来。
中都留守太监杨泽却拍着手叫好:“好,好,天空无月,正好只看花灯……”
知府颜容暄也笑了起来:“公公倒是好雅兴,听闻贼人破了颖州,赏灯之余,咱们还是得谨慎一些。”
“那不是咱家的事情,是你这知府颜大人之事,是巡抚杨大人之事,是总兵朱国相之事,咱家只知道,颖州距咱们这还有好几百里,途中数个州县……为防万一,朱国相不是领兵去迎敌了么?”
杨泽的话让颜容暄的笑容有些苦涩,这几日忙着应酬,每日里都是醉熏熏的,如今好不容易醒了些,想要认真办事,但这位中官大铛却还是一副醉模样()。
也罢,这老阉虽说贪财了些,却说得没错,从颖州到中都,还有几百里路,先乐和了这几日再说吧。
他的这个念头ォ浮起,突然之间,便听得快马声响,街头的游人仕女纷纷闪避,紧接着,一名急报兵丁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回事?”颜容暄心一凛,沉声问道。
他认出了这名兵丁,就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兵士。
“启禀老爷,贼人,贼人已至中都境内,总兵朱大人在窑山兵败自尽!”
这个消息,象是隆冬的一声惊雷,震得众人都是头眼发花。太监杨泽双足一软,身上臊气更重了。
在凤阳城外,人称八大王、黄虎的张献忠咧着嘴,冷笑看着这座没有城廓的中都。
“如何,我说了这边守备空虚,这可是大明中都,若是破了城,有的是金帛女子。”说这话的时候,张献忠脸上的那些麻子都似乎要闪闪发光,他看着自己左右众将,最后目光停在其中一人身上:“可望!”
那人挺胸而出,双眸瞪起:“父王!”
“攻取中都之事,交与你了,莫让扫地王张一川那厮拔了头筹。”张献忠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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