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恩远乘坐着汽车回到日本人在沈阳开办的最豪华的东亚大宾馆中休息,他的身旁是高士滨和高凤城。高士滨荣升东北边防军副总司令,高凤城因为作战失败被调离第七师进入总后勤部任交通处处长,这虽不是作战部门,但是却油水足,高凤城很是满意。
进了房间之后,看到关好了门,孟恩远手中的拐杖狠狠地砸在地上,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隔墙有耳啊老舅。”高凤城忙道。
“有耳就有尔,让他冲着我来好了,啊?冲着我来?你怕什么?耽误你升官了还是财了?”孟恩远瞪着他道。
高凤城吓得不敢说话了,倒是堂弟高士滨安抚说道:“舅舅不必如此震怒。”高凤城也忙劝慰道:“老舅,他再嚣张也只是副都督,不还得尊重你这个大都督吗?”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高士滨瞪了他一眼,吓得高凤城赶紧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孟恩远咬牙切齿道:“东三省之主是我孟恩远还是他王茂如?到底是谁?”
“是您。”两人忙说。
“可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孟恩远愤怒道,“他王茂如一回来,所有人都跑到他那里去了,所有人都跟他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汇报工作,我算什么?我算什么?我就是一个傀儡,一个木偶!”
高士滨道:“老舅,我们此时需要隐忍啊。”
“隐忍?我能忍得了吗?”孟恩远怒道。“他这是在我脸上拉屎啊,这是**裸的侮辱!芜儒,你给我出一个主意,还有鸣岐,你也别装傻充愣,是不是当了王茂如的交通处长忘本了?你别忘了,王茂如之所以看重你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我!是因为我孟恩远还是东北大都督!”
受孟恩远训斥之后高凤城连忙说是是。高士滨一旁劝道:“老舅,息怒,息怒。”两人将孟恩远搀扶坐在沙上。高凤城给他点着了烟枪,孟恩远美美地吸上了一口鸦片,心情平复许多。
高士滨道:“老舅。您别看此时王茂如风光无限,可是暗地里却有许多涡旋等着他啊。”
孟恩远瞪大眼睛问:“什么涡旋?”
高士滨冷笑道:“第一个就是日本人要求他派兵进入俄国,陷入俄国内战这个大涡旋。俄国是什么样的国家,那曾经是世界第一陆军强国,如今尽管是俄国内乱不已,可是俄**队也不是王茂如的东北军能够抵挡的了的。王茂如因为和日本人关系近,日本人请他出兵他肯定不敢拒绝,而且根据我对王茂如的分析,他一定会大打出手,不占足了便宜不会罢休。可俄国是什么样的国家?那是睚眦必报的毛老子。王茂如占了人家的中东路,杀死了几万俄国兵。不管最后俄国是白俄获胜还是红俄获胜,谁能饶得了他?谁也饶不了他!一旦俄国统一之日,就是王茂如的死期,他距离下野不远了。”
孟恩远和高凤城大为惊喜。高凤城咧着嘴笑道:“老弟,真是如此?”
孟恩远赞赏道:“芜儒啊,不愧是国士无双,王茂如不用你真是他的损失。”
高士滨笑了一下,道:“第二个漩涡就是北京。”
“北京?”高凤城惊讶道,“北京不是把王茂如当成一个宝一样吗?什么中国战神之类的话都能说的出口。也亏他们能说的出口。”
孟恩远想了想,哈哈大笑,道:“功高盖主,功高盖主啊,王茂如一个地方军阀竟然名望大过中央,让国人只知地方而不知中央,哪个中央政府会甘心?”
高士滨微微一笑,道:“须知如今皖系当道,绝对不允许其他派系出头。尤其是眼看着东北系逐渐形成规模。老舅您等着吧,中央必有整治王茂如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