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员外先说通了张小姐,然后又掐着节点在这里拦住自己,还是有点处事手腕啊,范弘道沉吟不语,心里想道。
杨朝奉趁机又道:“老夫回到了家里,问明真相,便狠狠杖责此二人,抬到这里向范先生谢罪!”
范弘道不可置否,此时地上两人都只穿着短衣,卖相凄惨,不停的痛出声,杨福尤其重些,堪称是遍体鳞伤了。
管事杨老实叹口气,对范弘道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杨家老爷都做到了这份上,范先生你又何必继续计较。”
范弘道对杨老实本就没什么好感,登时指着杨老实叱道:“你闭嘴!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刁奴插嘴了?”
杨老实被范弘道骂得又羞又气,但此时杨朝奉这当事人不好说话,只能他出面。“天下人说天下理,杀人不过头点地,范先生若还不依不饶未免有失风度。”
“嘿嘿嘿嘿。”范弘道冷笑几声,讽刺道:“若我不肯原谅,反倒成了我的过错?”
杨朝奉应声道:“自然是我杨家有错,但我杨家也确实有心修好。究竟要我杨家如何是好,还请范先生明示。”
范弘道没回杨朝奉的话,他蹲下身子,抓住了杨家家奴杨福的髻,狠狠的向上揪扯。
于是杨福感到头皮剧痛,下意识的就把脑袋仰起来,以缓解疼痛,正好就与范弘道四目相对了。
范弘道并未松手,慢慢的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希望听到你如实回答。你只不过是个杨家家奴,见到我这样的读书人,按道理说,应该礼敬三分才是。
更别说你被老爷打来,帮着侍候我这先生,那即使不对我毕恭毕敬,起码也该有最基本的礼数吧?
可是我就奇怪了,为何你就敢怠慢不恭,为何就敢毫无敬重,浑然未曾将我放在眼里?”
杨福喉咙蠕动,嗫喏着不敢说话。
范弘道大喝一声,“说!当着你家老爷的面,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或者说,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量!你若不说,真当我没法子治你?”
“是绸缎铺李掌柜教唆小的!”杨福终于忍受不了恐惧,大叫着喊了出来。“是李掌柜说你抢了西席先生位置,还说你肯定不会长久!”
李掌柜,杨家生意里四个掌柜之一,还是分量最重的绸缎铺掌柜。听到这名字,杨朝奉的眉头不禁深深皱起来。
范弘道拍了拍手,站起来对这杨朝奉冷笑不已。“杨员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诚意?是不是觉得已经给了我足够的交待?是不是还觉得我给脸不要脸?”
范弘道这话非常诛心,确实也戳破了杨朝奉的一点小心思,叫杨朝奉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尴尬的立在那里。
范弘道见杨朝奉不答话,又指着杨福和杨大少爷说:“这就是你给我的交待?推出两个无关紧要的废物当替罪羊,还想用苦肉计?我看就是糊弄三岁小孩子的手法!”
杨朝奉无话可说,不禁有点绝望,这范弘道实在是个难欺哄的主儿。
“难怪你经商至今还是个普通商人,也就这点心胸见识而已!”范弘道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
同时还丢下一句话:“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拿出你的诚意来!而且关于赵姑娘的事情,在下想听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