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昌有意摆出不与范弘道计较的风度,并没有直接反驳回去。他刚想开口让众人评理,可是他目光所及,却现别人都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人附和他。
范弘道也很无语,真以为这个制度必定严格执行的,才是纸上谈兵书生之见!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官场中有的是变通法子。
盐运使被禁止拜访察院,这是避嫌制度没错,但他身边可能没有师爷么?一个幕席师爷完全可以全权代表东主,肯来拜见郜御史也一样!
范弘道眼中根本没有韩秀才,又对郜御史道:“若盐运司对老大人没有丝毫表示,这本身是一个信号了,可以表明很多问题。”
一个官场人物,对监察他的上司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恭敬姿态,这是什么信号不必细说。只需范弘道特意提醒一下,众人自然大都能想到。
范弘道又对郜御史劝道:“老大人整顿盐业,想从盐运司入手,这个思路是没错的。但是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晚生总觉得缺了一个正字。
派人去暗中摸底都是旁门,虽不可少,但不可为主,而老大人身为巡盐御史的正面压力在哪里?若没有这些正面压力,宵小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虽然范弘道的话有些深玄,可是韩秀才认为已经彻底理解了——察院这边不和盐运司刚正面,只偷偷摸摸的派人搞点小动作有什么用?
这一定是为了贬低和诋毁自己的功劳,韩秀才愤愤不平的想道。
然后却听郜御史叹口气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许是老夫过于谨慎了。”
韩秀才连忙:“不然!从来小心无大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所以要谋定而后动,范弘道所言,不过年轻气盛之语,老大人切不可误入歧途。”
范弘道很想揪住韩秀才的衣领,然后左右开弓抽上十个耳光。这厮为了强行插话简直不知所云,到底听懂自己表达的意思了吗?
范弘道自从穿越以来,觉得所见之人不管什么身份,沟通大抵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唯独这韩秀才,让他觉得简直没法用语言沟通。
于是范弘道很认真的考虑,是不是真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用武力好好教训一顿韩秀才。
正在此时,忽然前面守大门的差役气喘吁吁冲上台阶,在屋门槛外叫道:“察院老爷!外面有十来个商人聚众喧闹!”
出了这样事情,会议只能立刻中断,郜御史连忙询问:“他们为何喧闹?”
那差役答话道:“他们说是遭遇不公,要向察院老爷控告!”
韩秀才立刻对郜御史行礼:“恭喜老大人!必定是有商家听闻老大人威名,便闻风而动,前来告状,或许其中会有可利用之处!”
范弘道冷哼道:“肤浅如此,哪有这么简单,未见得是好事!凡官员到任,民众都是先观望一番,熟悉官员品性爱好,然后才有针对性的告状。
老大人上任后,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举措,外间对老大人也一无所知。一般人怎么会贸然上告?更别说一下子有十来个!”
“好与不好,一问便知!”韩秀才觉得范弘道着实可恶,处处跟自己过不去。此人凭什么如此瞧不起自己?一定要把这个人的傲气打下去!
那差役擦了擦汗,带着几分尴尬补充道:“其实小的简单问过几句,他们都是来告咱们韩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