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范弘道而言,最关键的事情当然是落实承诺问题。先前别人传过话,承诺举荐自己去国子监读书并给予直接参加会试的机会。
这次见申阁老,范弘道最想的事情就是,直接从申阁老嘴里听到国子监读书之事的安排。以辅之尊,只要当面答应什么,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时值腊月底,正是年终岁尾之际,官府衙门都封了大印不办公了,所有官员都在家准备过年。
虽然天气比较冷,但申府大门外仍然有不少排队等待的,这些都是投贴拜访的。而范弘道这样的是被召见的,待遇比别人好一点,能进入门房等待,至少不必顶着寒风了。
范弘道午后抵达申府,然后进入门房候着。府中大老爷有什么交代,门房都会记录。所以很容易就核实清楚,府中老爷确实要召见范弘道,就让范弘道在条凳上坐等。
却不料,这一等就是一两个时辰,眼看着天都快黑了,仍然没有传范弘道进去。这种情况说正常也正常,但范弘道却忍不住的冒火气。
他可是抱着很高的期待乘兴而来,面对这样的遭遇,心理落差很大。心理落差大的时候,人的情绪就容易不稳定。
啪!范弘道最终还是拍了案子,起身对几位门子道:“在下还另有要事,就此告辞了!”
有个年轻门子大喝道:“好胆!竟然敢在相府门口拍桌子!”
但范弘道并不搭理,转身就往外走,他是真心要走。出了门房后,有个老成门子追了出来,叫道:“范朋友请留步!你若就此离去,如何向我家老爷交待?”
范弘道当然是要故意出来的,因为这里人多,言行举止别人都看得见、听得到。他才不愿意在别人看不见的门房里面和几个门子闹事。
范弘道立定了,转身对那老成门子高声道:“在下风雪兼程,从河东赶了回来,不想在贵府门前遭到如此冷遇,唯有心寒而已!”
那老成门子连忙道:“这位范朋友说话须得谨慎些,且不能胡言乱语!还是先进来说话!”
范弘道冷笑几声,“什么胡言乱语?只不过在下说的话,让你们不中听而已!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在下当然也懂。所以也无话可说,不必再进去了,告辞!”
别人闻言,不免都要窃窃私语,猜测范弘道与申府之间的事情。尤其听到范弘道说“从河东风雪兼程”几个字,政治敏感度高的人立刻就想到蒲州张四维的事情了。
老成门子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他在申府当了十几年门子,迎来送往的事情不知做过多少,但从没见过范弘道这样狂的人。
一个秀才身份的年轻人,在宰相门前多等点时间又怎么了?才等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跳脚,还跑到外面这样胡说八道,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想到这里,老成门子忍不住责备道:“还请范朋友自重,清清醒醒的认清自己身份为好!”
范弘道哈哈大笑几声,指着大门上的牌匾说:“究竟是谁认不清自己?你们以为,河东之患已去,便可高枕无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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