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赵掌柜意料的是,这群人虽然看起来凶悍,其实却还算和气。等其他人进去之后,押着自己的两人也松手放开了自己,跟着走了进去,临了还拱手作礼,口里说道:“多有得罪!”
什么时候厂卫办差还这么讲道理了?这就把自己给放了?死里逃生的感觉实在太刺激了,摸了摸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不行,得喝杯酒压压惊。瞅了旁边一眼,赵掌柜差点跳了起来,这周叔神出鬼没的,刚才躲的无影无踪呢,怎么又出现了?
赵掌柜赶紧一把拉住周淮安,开口说道:“周叔,快回去报信啊!咱们老爷可是都察院大官,好歹能拉我家主人一把吧!”虽然自己已经出了奴籍,赵掌柜感念王启年的恩情,面对周府下人时还是会用我家主人来称呼王启年。何况这样也能拉近自己和周府下人们的关系。
周淮安却把赵掌柜的手一甩,开口说道:“现在报信还有什么用啊,已经晚了。”
赵掌柜闻听此言,神色暗淡了下来。周叔跑来报信,想必不是小事,可惜来的太晚,来不及通知自家主人。现在周叔却又说,报信已经太晚,难道一切都不可挽回了么?
没想到旁边的周淮安又开口了,拍了拍赵掌柜的肩膀,开口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喝两盏么?走吧,喝两盏就喝两盏。”心想:“二爷,老奴真不是想看你好戏啊。纯粹想了解下情形,好回去禀报老爷而已。”
旁边的赵掌柜听了此话,却勃然大怒,我家主人好歹和你家主人结拜兄弟,眼见着大祸临头了,你竟然还想着喝酒,算我看错你了。指着周淮安只是气的满身抖,却说不出话来。
周管家经常借着订酒席的名头往来春风得意楼,对这里就像对周府一样熟悉。何况也不是第一次和赵掌柜小酌了,说完话后,便转身熟门熟路的往赵掌柜家小院走去。走了半天却没见赵掌柜跟上来,便转身说道:“不是这么孤寒吧。刚才才说喝两盅,这么快就变卦了?”
赵掌柜怒冲冠,指着周管家喝道:“你这小人,枉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周叔。眼见着我家主人遇难,却袖手旁观。”
周管家也是满头雾水,开口说道:“小兔崽子你这话怎么说的? 二爷的家事,也是你我能插嘴的。咱们就在一边喝酒看着就好。”
这下轮到赵掌柜糊涂了,“家事?我家主人有家眷在厂卫?”不过既然是家事,自然大不了哪里去,赵掌柜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周管家赔礼道:“小侄猪油蒙了心,瞎想了,还以为是厂卫来抓我家主人呢。刚才多有得罪,周叔前往别往心里去。”
按照此时的道德标准,忠心护主的人大家都会肃然起敬。听了赵掌柜的解释,周管家也呵呵一笑就算了。拉着赵掌柜便开口道:“闲事少操心,还是喝两杯来的实在。”
话说到这里,赵掌柜吩咐伙计准备酒菜之后,便陪着周管家往自家小院走去。一边走却一边问道:“今天来的这女子和我家主人到底什么关系?周叔为何说是我家主人的家事呢?”
周淮安也不隐瞒,便开口说道:“算起来,今天来的这女子却是二爷的正室,虽然还没有成亲,不过也差不离了。二爷不是娶了两房小妾么?事先却没同这大房说过。依照为叔看来,此次二爷的內宫之中,必有一番龙争虎斗。这双方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怕二爷要吃苦头咯。”
赵掌柜这才反应过来,开口问道:“周叔刚才慌慌忙忙跑进来,口称的‘祸事’便是此事?”
周淮安点了点头,学着自己主人周祥春的样子,点头掉文道:“然也!”
没想到赵掌柜想了想,却转过头对着周淮安开口道:“周叔,小侄又要得罪你一次了。”
周淮安如同云里雾里,开口道:“为何说这话?”
赵掌柜却开口道:“周叔,今晚的酒你老一个人喝吧。恕小侄不能相陪了。”
话音刚落,赵掌柜便撇下了周淮安,转身就往内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大奶奶,小的刚才多有得罪,这下给大奶奶请罪来了。”
周淮安在后面笑骂了一声:“这小兔崽子还真会拍马屁。”
也不理会这逃走的赵掌柜,继续往赵家小院走去。赵掌柜的父亲赵老头,也是一个好酒之人,这下可以好好喝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