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听完此话,便抬头看着袁崇焕,等着袁崇焕的反应。
袁崇焕挥了挥手,亲卫会意,便退了出去。少顷之后,便带着锦州、右屯两处告急的人马就走了进来。一路上从锦州、右屯急奔到宁远,途中根本不敢休息,因此两批人都是狼狈不堪。
一见到袁崇焕,锦州信使便立马跪下开口道:“督师大人,建奴大军已经到了锦州城下。求督师大人速派援军。”
程本直却跳出来对着亲卫开口道:“可曾验看过众人腰牌?不要是建奴派来的奸细才好!”
亲卫便开口道:“回程大人,小人已经验看过。都是咱们辽东军中的人。”
梁稷便站了出来,对着信使们开口道:“建奴总共来了多少?皇太极自己亲自来了?领兵大将都有哪些?你们出之时,建奴前锋已经到了何处?”
听了这些话,求援的信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连一个建奴都没见到,不过是大帅说建奴来了,就把自己派来宁远求援。至于面前这位大人提出的这些问题,自己不清楚,只怕大帅也不一定清楚。
梁稷见状,便开口喝到:“情形到底如何,还不详细说来?”
无奈之下,信使们只得回复道:“回这位大人,小人们出之时,建奴的侦骑已经到了锦州城下。至于其它,小人们一概不知。”
建奴的情形一问三不知,你们来求个毛的援啊!万一只是建奴哪个大将吃错了药,派几百精锐出来渗透一下,你们也敢来求援,说建奴围了锦州?
程本直却对着袁崇焕开口道:“大人,此事大为可疑。咱们在广宁前边修了那么多堡垒,即使一两个没来得及传出信息便失陷,也会有其它堡垒传出信息,将建奴大军的情形传递到锦州,为何锦州来人一问三不知?”
袁崇焕便看向程本直,开口道:“程先生的意思是?”
程本直便开口道:“如今年关将近,建奴也要过年的。只怕是哪位将领派人出来打草谷,掠夺物资以备过年之用而已。锦州只看到建奴侦骑,连建奴前锋都没见到,怎么就断定建奴大军尽出了?唯一的解释便是建奴来人不多,顶多几百人而已,故此才能避开咱们的堡垒。”
袁崇焕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有理。辽东的大小堡垒可是自己的得意之作,哨以传递烽火,堡以迟滞建奴,城以克敌制胜。多么绝妙的主意啊,秦始皇那是没有碰到自己,倘若秦始皇手下有自己这么聪明的人才,还修个毛的长城啊,只需要在修长城的地方修点堡垒就行了,这样算下来费用可低到哪里去了不知道。
有了这些堡垒在,建奴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倘若建奴真的大军尽出,锦州城中必然能知道建奴的军情,怎么可能一问三不知呢?还是程先生说的对,估计就是建奴小队出动,派了几个侦骑到了锦州城下,大言吓唬了祖大寿一番。于是祖大寿和何可纲便信以为真,急忙派人前来告急。
这种小事也来劳烦自己!自己可是忙的很,京师王大人的管家早上递了帖子,请自己赏光晚上去畅春楼宴饮,哪里还有时间理这种小事。于是袁崇焕便站了起来,开口道:“拉出去各打三十军棍,赶回锦州、右屯。程先生你替本督修书一封,往锦州、右屯,严词斥责祖大寿、何可纲一番。身为掌管一方的大将,竟然如此大惊小怪。”
能被派来宁远做信使求援的,往往都是将领的心腹,自然有几分忠心,想求来援兵去救大帅。见到督师大人不肯相信,众人急忙磕头道:“督师大人,小的们没有说谎。建奴真的已经大军尽出,就要围了锦州了。”
袁崇焕却不肯相信,挥了挥手,开口道:“拉下去。”
门外进来一群亲卫,来到信使们跟前,两个夹一个的便把几位信使拖了出去。
信使们不敢反抗,唯有一边被拖出去,一边开口大喊:“督师大人,求你派兵去救锦州(右屯)。”
信使们被越拖越远,很快门外就传来了军棍的噗噗声,以及信使们的叫痛声。
袁崇焕回头看了程本直、梁稷一眼,开口道:“原来是虚惊一场!祖大寿此人胆量怎么如此小,几百建奴就把他吓成了这样。二位先生也下去休息吧。”说完之后,便转身往二门走去,打算回去眯一会儿,留足精力好应付晚上的宴饮。
程本直、梁稷二人朝袁崇焕拱了拱手,便也朝门外走去。程本直心里是明白怎么回事,梁稷心里却在疑惑,要说建奴没有出动大军,这祖大寿、何可纲可是宿将,不可能同时派人来求援;要说建奴大军尽出,怎么锦州、右屯两地连建奴的具体情形一点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