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适才她一个人忽然冲出来,我们要拦她,但不知怎的,四肢都没力气,被她伤了三个人,两个兄弟到现在也没醒,我……方才也晕了过去。我醒来担心你这里有什么不测,所以……
卓燕的脑子百忙之中,还是惊讶了一下这白姓家卫居然真的尽忠职守地担心自己。他没动声色。据他所知,晚上真的会守卫的也不过两三人,也就是说林芷下手不容情,三个都伤了。而那所谓的昏沉无力感,自己也有。显而易见,林芷在晚饭里做了手脚。
其他人呢?卓燕开始往外走,但还是问了一句。
还没及去看……对了,我看见小七追着林姑娘去了。
……我去追她,你去照看其他人吧。卓燕说着,匆匆向谷口赶去。药性未退,他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眼前亦是一阵阵发黑,间歇性的头痛不断侵蚀着他的脑心。
行至中途,最先遇上的是飞跑而来的周小七。
周小七跑得没命般刹不住脚,差点一头撞入卓燕怀里。他大叫了一声抬起手中兵刃,才认出自己的主人来。
单先锋!周小七见到他,一口气接不上来,竟不知从何说起好。反而卓燕先问道,林姑娘人呢?
周小七向后转了转身,拓跋孤等人的脚程自然不会比他慢,与霍新二人已现出身形来。卓燕眉头皱得更紧。你们二位也出动了?
话音未落,解着林芷的程方愈也出现在视线中。
卓燕与林芷的视线一碰,一颗心沉了下去。那一双眼睛,决计不是他所期待看到的林芷。
此刻的林芷,牙齿将下唇已咬出了血,却不发一言。脸上的表情,是种陌生的冷静。
该算是你失职还是怎样。拓跋孤看了卓燕一眼,将左先锋佩刀递还给他。她看起来,应该是想逃出谷去。
太奇怪了……霍新在一边喃喃道。她若想走,之前机会更好得多,为何要挑在我们下完禁令、加强守备之后。单先锋,之前有何异常之事发生么?
卓燕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手也是病态的冰凉。我不太舒服,能不能先回我那里,再说此事?他压低声音道。
拓跋孤似乎想了一想。方愈,你先将林芷押去地牢看管。他竟先下了这个命令。
教主……卓燕欲言又止。
拓跋孤非但没有理睬他的请求之色,反而顺手在林芷身上加点了两处穴道,并向程方愈强调了句,务必小心。
这串举动的意思很明白,他显然已认为林芷是个极危险的人物。
卓燕知道,拓跋孤是在看到自己显然也中了林芷的算计之后,才作出这个决定的。于此,他也只好苦笑。
周小七。拓跋孤的第二个命令,对着周小七。
是,教主。周小七紧张得有点发颤。
你去把二教主叫起来,让她马上赶到单家旧宅。
语气严峻,周小七没半点犹豫,立刻答应了去了。
而略有些莫名的也就只剩下了霍新。在他看来,一个林芷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大到需要惊动这么多人的地步——就算她是真的打算出去找慕容荇,反正她又跑不掉。
不过老成持重如他,自然不会多问。他知道拓跋孤既然把邱广寒叫来,必定是有些可能发生在他离开期间的事情要交待。
三个人默默向单家旧宅走着,似乎各怀心事。
你还好?拓跋孤终于又看了一眼卓燕。
药性还没退。卓燕勉强笑道。我在想,倘若她拿了我的刀之后直接给我一下,那么我……
我也很奇怪,她怎会没给你这么一下。拓跋孤道。
林姑娘虽然要走,但她应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霍新道。
卓燕摇摇头。她现在——根本就不是林芷。
这句话倒真的令霍新怔住。他抑住好奇没问,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有答案。
单家旧宅,灯火已明亮。三人远远地看见院门开着,似有几个人影在忙碌些什么。
你的家卫也受了袭?拓跋孤问道。
对,他们一样,应该也是受了药性,所以手脚无力,脑子发慌,那两三个今晚守门的,受了点轻……
他想说“受了点轻伤”,但说到第四个字,忽然顿住。
好像不是轻伤吧。拓跋孤下巴抬了抬。
火把的光亮下,地上躺着的两人脸色发黑;而那白姓家卫等五人,面色却是发白,围在边上,默然不语。见卓燕回来,白姓家卫霍地立起,迎上前来,喊道,单先锋!
卓燕只见他眼圈发红,心中一冷,上前两步,蹲下身去查看那二人情形。
怎会……这样的?他冰冷冷的手触到更冰冷的身体,竟止不住发颤。
那个女人——好狠毒的手段!白姓家卫一个七尺的汉子,此刻竟忍不住落泪。卓燕已经看到他手中拿着应是从二人身上起出的两枚金针。细小如斯的太湖金针,若非细看,还真的不易发觉。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两人喉口处细小的伤点。便只是这一针,透肤,封喉。
从来都不曾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卓燕,此刻却只觉头痛与胸中一股绞痛一起传来,竟许久许久说不出一个字。我才回来第四天。他心道。这些人跟了我还不足三日,竟已从七个变为五个。我明明早应作防备,这些事情,明明可以预见得到。我是太低估了慕容荇,还是太高估了林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