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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婴灵 鬼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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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整理好本来就不需要整理的地方,林放微微垂眼望着沈梦谨布满紫痕却是完全不觉得狰狞的脸,俯身下去,在她唇角印上了一个吻。

又不是真的要死了,费力说那么多干嘛,结果害得他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已经睡着了…

“所以,如果还有再一次的机会,我们好好的在一起,我保证再也不故意惹你生气,你想要的光芒四射的好老公我来给你,就这么说定了,好不好?”

——

同一时刻,卧室门外,昼焰行和自称除灵道士的老者一同走到楼梯拐角出,昼焰行回头,淡淡开口:“胜算只有三成?”

对面那面容奇特的老者已在下一刻幻化,变回来原来瘦小精明的老管家形象:“回禀殿下,如若殿下出手对付那鬼婆婆,这第一步的胜算自是十成,难办的却是那第二步…”

“有什么方法就直说。”昼焰行神色淡淡。

“是。”夜福微微俯身言辞恭敬,“关于那第二步取出鬼婴,只因那鬼婴均是前世被无辜打胎的恶灵,戾气极重且极其留恋母体,若非鬼婆婆强行召唤,鬼婴会一直留在母体之中直至母体受不了阴寒之气暴毙,届时才破体而出,只是到时候便是收服了鬼婴林太太也是救不回来了,所以不是上上之策…”

“而属下想的第二个方法,便是在消灭了鬼婆婆之后,我们模仿鬼婆婆的召唤术将鬼婴强行召出,此方法要成功,必备条件有二:其一便是同鬼婆婆灵力相当之人,第二便是同鬼婆婆体质相同之人…这灵力相当殿下自是不在话下,而体质相同…”夜福俯身垂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轻声开口:“那鬼婆婆乃极阴的聚灵性体质,今日在场的所有人,符合该条件的,唯有阿零…”

夜福唯唯诺诺禀报完自己的调查所得,战战兢兢的等待主子回复,半晌,才听得前方高处传来一道凉凉声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咳咳,夜福惊得被口水呛到咳了几声,连忙开口解释:“属下当然是知道绝对不能让阿零涉险,所以之前说的三成把握,考虑的就是不用阿零的方案,就是到时候在殿下对付鬼婆婆的时候,属下趁着鬼婆婆灵力削弱之时对林太太施用净化咒,届时鬼婴也处在灵力最为薄弱的时刻,抗不住净化咒的冲击也许会自行逃出,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鬼婴根本不受净化咒的影响或者干脆直接从母体破出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林太太绝对死定了,只是这些话他当然不敢对着他家殿下说。

这一头,夜福还在小心揣摩着他家殿下的心思,心觉殿下为了救那林太太让阿零涉险的可能性肯定微乎其微,另一头,卧室的大门突然打开,夜福立马幻化出老者的形态,和昼焰行一同从拐角走了出来。

林放靠在大门上,看上去的样子不比老者刚刚施法出来之后的模样好多少,他回眸淡淡望了望昼焰行,半晌才扯出一个笑容来:“要不要,喝一杯?”

——

林家别院屯了不少好酒,林放和昼焰行坐在二楼小厅吧台前,一人倒了一杯伏特加,昼焰行拿起酒杯只是浅尝了一口,林放其实也没什么心思喝,随便咽了一口酒,拉着兄弟也只是为了说个心事,有的时候,心事也并不是要完全醉了才开得了口。

“焰行,你知不知道,其实小谨她啊,以前一直是很喜欢你的。”林放趴在吧台上,伸长了手臂拿着酒杯轻晃,看里面的冰块在金色的液体中浮浮沉沉。

昼焰行没开口,淡淡摇了摇头。

“靠,原来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肯定知道呢,话说你当时是有多纯情?”林放夸张的嚷了一句,回过头去继续盯着酒杯,淡淡笑道:“但是后来你个性变了之后,小谨貌似就对你慢慢无感了,而且估计是因为你变了之后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没了她心里不爽,所以一直对你挺有敌意的,想想还真是有些对不住你啊呵呵~”林放嘿嘿笑了一声。

昼焰行伸手触上杯沿,手指轻敲了一下,淡淡勾唇:“那就好。”

“呵呵是吧,你也觉得吧,不然兄弟的老婆一直暗恋自己神马的真他妈太狗血啊,如果真是这样你绝壁要跟我绝交啊~”林放笑着咽了口酒,畅快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过呢,这样的事情估计也不会真的生,因为小谨不是那种个性的女人,当初如果她真的放不下你就不会答应跟我试一试,你知道的,小谨这种女生看着很美艳,其实骨子里传统得很,而且最怕这种纠缠不清的关系了…”

“所以那个时候啊,老爷子有意要和沈家联姻我也就觉得无所谓大家试一试呗,虽然当时我对沈梦谨印象也一般,但是总觉得比起安子惜那种表里不一的白莲花还是好一些~对了这里顺便提一句你表生气,甩了安子惜绝对是兄弟你做过的最优质的决定,没有之一~”林放眯着凤眼得意的笑了笑,“好了我们回归正题,刚刚我们说到我觉得可以和沈梦谨试一试所以就去约会了,结果见了几次,我就觉这个丫头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呵呵~”

“明明就是心软的人,平时却偏要装出很硬气的样子,明明就很喜欢小孩子吧,你看她平时凶的,上次你家闺女走丢了其实她是第一个现出去找的,结果呢,找到孩子却差点把人吓哭了,是不是很有点意思~”

“而最有意思的一次,就是有一次本少爷突然心血来潮短途出差打算做个高铁试一试,回来的时候就把人搞去火车站接我去了~你知道我们a市那火车站是个什么样子吧,反正就是我之前觉得沈梦谨这样的丫头绝壁去了会怄死所以故意把人找去的,结果哥兴冲冲的躲在火车站的麦当劳里盯着等人的沈梦谨看了半天——先收起你那鄙视的眼神等哥把话说完!然后我看了半天,她不仅没急,不仅没走,最后还没事干帮助了一个走失的农民工小朋友!”

“焰行我跟你说,你当时是没看到后来人父母找了过来千恩万谢要跟梦女王大人握手的时候她那个表情,一方面,她很想握,另一方面她又有点握不上去因为那天人父母的确是搞得有点脏,所以女王大人很纠结哈哈~还有就是那个小朋友,小朋友更绝,非要吃葱油饼,梦女王只好给他买了一个,结果人小娃子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还往人女王大人身上蹭哈哈,焰行你是不知道,沈梦谨那天穿的一身阿玛尼哈哈!唉,她怎么会穿阿玛尼去火车站接人呢还不带司机不在车上等,真是没有一点点生活常识啊…”

林放想起来简直笑得要死,脸都笑红了在台子上滚来滚去,笑着笑着突然趴着不动了,过了好半天才长长叹了口气,捏着杯子转过头来:“但是焰行你知道吗,那一天,就是那一天,看着这么个狼狈不堪就没见过哪个名媛搞成她这样的沈梦谨,哥突然就想结婚了。”

林放回头望向昼焰行,青黑的凤目里面一瞬闪过一道光亮,不是他一贯神采飞扬时的模样,而是浅浅的温柔,淡淡的温暖,是回忆起让自己很喜欢的人很喜欢的画面时,特有的愉悦惬意:“那个时候哥就想,如果是这么个丫头,其实也挺好的~笨拙却不做作,高傲又单纯,胆小又非要装得自己很坚强,整天一副高大上的样子挑得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其实也挺可爱的~就像哥之前听过的一个很矫情的话,说本来以为不会存在的那么一个人有一天她突然就出现了,然后就把你的生活搅得乱糟糟的,偏偏你还挺嘚瑟挺开心的给她搅,因为她是那个本来你以为绝对不会存在的人呢,不会动心,不会动情,不会认真,不会专一,本来跟个渣渣一样的人突然就遇到了个好姑娘变得什么都会了,不好好供着人家怎么行?就像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什么什么独一无二的你,什么什么任谁都无可代替…”

“呵,歌词你编的吧。”昼焰行扬手灌了一口酒,勾唇轻笑。

噗,林放也笑了出来,拿起酒杯去碰了一下昼焰行的杯:“可能的!还真挺有可能的哥这种一嘚瑟就瞎折腾的个性呵呵呵,不过刚刚那番话绝壁是肺腑之言啊我靠,任谁都无可代替,这等纯真的感情昼大少爷您可懂?!~”

故意挑衅的一番话林放胡诌诌说来,挑起眉梢张扬的笑对昼冰山,昼焰行神色淡淡瞥了林放一眼,回眸望着身前的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滑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来。

林放的眼瞬间直了,我靠冰山大人您今天做毛这么反常啊,冷冷一哼鄙视的眼神去哪儿了?您老不会真的这么欠被那苏家小公主拿下了吧?!

林放惊悚得直嚷嚷,昼焰依旧神色淡淡任林放怎么折腾都是一副不走心的样子,末了他轻执了身前的酒杯,朝林放扬了扬:“时间也差不多了,敬你,敬无可替代。”

“呃…嗯。”林放愣了一刻,拿起酒杯碰了碰:“敬无可替代。”话落,两杯酒同时下肚,号称千杯不醉也的确是酒量过人的某人却是一杯即倒,咚得一声砸在了小吧台上。

“人带下去,好好看守。”前方传来清冷男声,门外阴影里有人轻诺也一声,半晌,却是不见动静。

“怎么还不去?”昼焰行说着微微顿了顿,冷冷勾起唇角来,“还是你听了刚刚那番话,自作主张的觉得本座会心软,所以等着本座改主意?”

屋外的夜福被说中的心事,吓得立马低头道属下不敢。

呵,冷冷一声轻笑伴着蚀骨寒意一瞬溢出直击夜福的小心脏,笑着,昼焰行淡淡开口,声轻如絮,淡漠如冰:“绝对不能失去的人,并不是你不想,就绝对不会失去;承受不住的事,也不是你不想承受,就可以不用承受;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最心爱的人,就要学会面对现实——”

——让本座用自己无可代替的人去救别人无可代替的人,本座何曾有过,如此好心?

——

是夜,午夜时分雷雨交加,本不是该降雷暴的天气,却是突然云层聚集骤雨倾盆,那枫山顶上一瞬落下的垂直闪电惊得远处趴在窗口眺望的孩子一个激灵,赶快拉起了窗帘。

枫山之上林家别院,所有紧闭的门窗都在山风中咔咔作响,一楼卧室之内,夜福在沈梦谨身上绘制上古图腾,将净化咒符描满了整个房间,最后坐在正对大床的空地中央,夜福凝神闭眼轻诵出咒符,下一刻绘满沈梦谨全身的图腾顷刻溢出金色光芒,和爬满她全身的紫青痕迹交缠在一起,互相剧烈吞噬。

屋外风雨大振,雷声轰鸣之间,那山间小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瘦小身影,淋着倾盆大雨,一步一步,朝着山顶大宅走去。

咚隆,咚隆,风雨声间传来清晰的波浪鼓声,轻轻的吟唱声起,伴着那富有节奏的鼓声,晃荡在风雨飘摇的山间,诡异得如同来自地狱的歌谣。

我怀着满心欢喜,来到你身边,

我带着深深爱意,来到你面前;

我想象着你温暖的怀抱,我等待着你温柔叫出我的名字,

结果等来的却是从黑暗中来回到黑暗中去,妈妈啊,你为什么不要我?

我怀着满心怨恨,来到你身边,

我带着深深恶意,来到你面前,

我想象着你沾满鲜血的怀抱也一定是很温暖的,

我等待着你用那温柔的声音出最后一声悲鸣;

从黑暗中来,这次我们一同回到黑暗中去,妈妈啊,我们永远不分离…

低哑的嗓音,吟唱出这时间最诡异的歌谣,天际一道闪电垂直落下,一瞬照亮了来人斗篷之下的脸,苍白的面容一半枯槁一半白骨,诡异的笑容斜斜挂在一边的嘴角上,带出最狰狞最可怖的怨毒。

却是在下一刻,那样的笑容那样的招魂歌戛然而止,连带着风声雨声,任何的阻碍都在结界落下的那一刻被阻挡在外,鬼婆婆握着破破烂烂的小波浪鼓,微微抬头望向前方,那里,一身黑衣金瞳淡漠的男子神色清冷的站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周身隐隐散出的戾气,让历经万年早已淡忘了前尘往事的鬼婆婆忪楞片刻,从记忆中挖出了当年那意气奋万兵莫敌的年轻身影。

呵,呵呵呵,半晌,鬼婆婆咧开满口黄牙的半张嘴,抽搐一般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老生堕入鬼道历经万年,自问看尽世间一切光怪陆离稀奇事,却是没想到今时今日,竟是能再次见到当年据传被神女打破了元神灰飞烟灭了的魔君大人,还真是三生有幸啊哈哈哈~”

对面,安静得犹如静止了时空一般的结界之内,昼焰行望着对面污秽不堪早已看不出一点送子福神模样的鬼婆婆,淡默良久,突然微微偏头弯出一抹冰凉笑意来:“三生么?依本座看,只此一世,你也活得够久了~”

——

那一夜,雷雨交加的山顶大宅,屋外是锁于结界之中的一场压倒性对决,屋内却是奋战在崩溃边缘的一场无把握净化,二楼一处安静的卧室内,抱着枕头卷着被子的小娃娃正睡得香甜,耳边的丝却忽然无风轻动,裹着一声声压抑着兴奋的呼唤,送入了娃娃耳中。

——阿零?阿零!你要来找我玩么?你快来,找我玩吧!

唔,几声焦急呼唤之后,阿零一个翻身揉了揉睡迷糊的眼睛,糯糯开口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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