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容笙定定的看着严景,不说话。
严景很严肃的瞪回去,想起之前呆瓜零的叮嘱,目光里尽量压抑着冷意,把怒气勉力维持在忠心护主的范畴。
一时间内殿里气氛有些冷,佘青和大头站在门边,看到阿零微不可查的目光阻止,没有上前。内殿不大的空间内,两个大男孩儿便是这样沉默着对视,一个眸光似雪能将空气冻结成冰,一个红衣烈烈,血瞳璀璨似能将冰层望出个血窟窿,三秒之后,殿内终于有人动了,严景皱眉回头,看着阿零从地上爬起来,抖动得被子枕头悉悉索索,然后她淡定转身去一侧的柜子里捧出另一床被子开始铺床,那一刻,严景明显感觉到百里容笙那一头逼人的冷气瞬间散了许多。
严景无声怒目圆瞪阿零——靠,不愧是男神带大的妹纸如此深谙男人心真是难为你了,冰山都一瞬能融了是哥之前小看了你!但是能不能麻烦你稍微贞洁一点这种力道不要往别的男人身上使?你是怕你爹吐血还没吐够?阿零在严景不善的目光中没有抬头,很认真贤惠的样子铺好了床,下一刻,绝壁是故意的,百里容笙神色淡淡走了过来,直接登堂入室坐到了床沿:“今天身体怎么样?”
门外的侍从已经识趣的关上了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咳咳,三个人…严景看着此情此景突然觉得自己没法呆了,我去这种夹在人家小夫妻之间做电灯泡的违和感到底是怎么回事?话说你们不要俨然一副老夫老妻正要就寝的样子好么你让哥一个保护者突然变成一笑话情何以堪?!严景不看百里容笙,免得自己忍不住骂出来,只能瞪着一双血红的眼死死盯着阿零,他本就长得好看,那样的五官衬上这样的眼眸简直是艳绝非凡,阿零回头轻轻瞥了一眼严景,那个眼神安抚中透着一丝怅然,她一直都觉得严景的长相已经精致近妖,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真正变成妖怪,离开a市的时候,她遣了大头送信给小舅舅说她一定会把严景原原本本的带回去,却是不知如今的严景,还称不称得上原原本本这个词…
墨瞳之中一瞬的情绪流转两个男生都看见了,严景皱眉一顿,百里容笙直接开口:“不开心?”
嗯?阿零轻轻抬眼,对上那双一贯淡漠的眼,片刻,她忽的垂眼,抿了抿唇:“严景他…不认得我了。”
啥?严景一愣,随即百里容笙审视的视线一下瞥过来对上了严景有些微愣的眉眼,严景如今的样子较从前更为艳丽,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透出妖族特有的精光,那一瞬间的呆滞落入百里容笙眼中,可以理解为不熟也可以理解为惊讶,百里容笙不动声色的扫过严景身上下的禁锢咒:“所以用咒锁了他?不是让你不要用灵力的么。”
清冷墨瞳,望上阿零的时候也带着一抹微不可查的探究,百里容笙现在已是不轻信的性子,何况面前的女孩儿已经骗过他一次又一次,那有所保留的样子,在场的人都不傻,严景看得出来,他只觉现在表面呆瓜实则人精一样的丫头绝对也看得出来,看着她那以不变应万变的样子,严景心里叹气,才多久啊,之前那么天真一丫头都折磨成这样了…
色彩:“不锁着就跑了,可能是因为那九头鸟的记忆吧,回来之后不知怎么就抽风想起来了,变得很怕我…也是我自己不好,太急着亲近…”阿零说到这里不开口了,什么都不言而喻,她不指望百里容笙凭着今天几句话就相信她了,她慢慢爬下床:“我去洗漱一下,你先睡。”
阿零是静了半晌之后才说话的,声轻如絮,没有带上过多的感情
呵呵,你先睡…
严景已经在心里叹息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直觉,阿零她爹,她口中心心念念的殿下,若是知道他护了一辈子的丫头现在正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为了生存和一些不知名的谋算这样费尽了心力讨好,不知道会不会干脆还是一死了之的好…
那一日他在那运河遭遇了怪兽袭击,之后就卷入了这一场光怪陆离的事件中,阿零是神女,她爹是魔君,两人前世各种宿怨,今生各种人见不得他们好,扑上来使绊子,各种想让他们分开老死不相往来,而他的死,如果真要说来,也许的确是被阿零连累的…
变成妖怪,说实话他从来没想过,对于以后的人生,该怎么再面对小舅,他也觉得很迷茫,他从来没有怪过阿零么?他没有这么大度,只是那责怪在之后跟着她一路颠簸从魔宫到那圣山,再到了这个天宫,一点一点被磨蚀殆尽…她已经这么可怜了,他怎么还舍得怪她?如果不是面前这个让他狠得牙痒痒的百里人渣,那日坠崖她就已经死了,他哪还有力气怪她?
心中叹了口气,严景之前就试着动了动,觉果然是动不了,索性在向后靠上了床板,就这样一副要睡了的样子。百里容笙神色冷冷的看了严景一眼,下一刻也没再做声,脱了靴子上床,嫌弃的放下了床帏,隔绝了一切。这个宫殿,整个古色古香又阴气森森,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那个百里容笙,他对阿零的感情是真,但是占有欲也不少,同为男人他怎会看不出来,再是清冷再是淡漠,也掩饰不住阿零说一句话做个一个表情,他都细细分辨仔细揣测的紧张,说实话,真要让他搂着这么一个让自己神经紧绷到了这种程度的美人睡一晚,他估计也没了心猿意马的念头…
这么想着的时候,阿零已经踩着声声更漏回到了内室,严景回头望上丫头,稍稍松了口气,好在丫头还没头晕脑热的那种地步,穿的衣服倒是比去的时候更多更严实,严景没有开口说话,虽然有些气恼还是勉强配合着阿零演了那出“不认识”的戏码,阿零刚刚洗了澡,头明明吹干了,身上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水汽,严景微微皱眉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丫头,方才觉,只是几月不见,她变了很多,变得…漂亮了很多,便是脸上那半块黑色的印记都丝毫没能掩去那眉目间的清丽。
这样淡漠的眼神和表情更衬这张脸,却是让严景看了心里一点也不好受,下一刻,阿零就近了,伸手安抚性的在他肩上按了按,去了禁锢咒,全身一松的那一刻,严景却是没动,保持着原样望着前方,知道阿零撩开床帏上去了,帘子再次放下一瞬阻隔了两个空间,听着身后一片静默,严景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阖上了眼睛。
阿零,你知不知道,便是我,现在坐在这里,看着你这样,心里都难过的不得了…那,你可曾想过,那一日,在魔宫那山崖之上,当你最终跟着百里容笙决绝离开的那一刻,看着你的背影,你最最在意的殿下,他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所以,怪不得,你要后悔,阿零,你当真应该后悔,因为你终究,还是选错了…
不是因为你自私,也不是因为让他忘了你好好活下去这样的想法不对,而是当面对着攸关两人的重大决定的那一刻,你因为太害怕而早早斩断了一切,再痛苦,你至少还有过一次选择的机会,可是你却忽略了,你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他…
日后相见,阿零,我敢保证他一定会原谅你,但是伤痛已经造成,你做的,无非只是先用失去伤了他一次,再用永远失去,伤了他,第二次…
血瞳轻阖,掩去无奈叹息,阿零,你满心以为的忘怀,其实亦不过只是你怀着侥幸的期待;
如果那一日,你跟着百里容笙离开的那一刻,敢回头看上一眼,看到他看你的那个眼神,你就会明白,所有的期待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会记得你,哪怕是忘记了一切都会记得你;他一定会来找你,哪怕是你伤他至深,他也不会舍得,多恨你一秒。
所以阿零,等到重逢的那一刻,就好好哭一场,然后好好的,珍惜吧。当日的情况,或许选择哪一边都会带来深深的悔意,只是我们谁都做过追悔莫及的事,还好这样的错误,还有机会弥补。你装成这般温顺的样子,想从那百里容笙那儿得来的东西一定还是为了你家殿下,即是相爱至深的两个人,又何苦分离,你选错一次,就选对第二次,当你真正面对死亡的那一刻,你一定会觉的,你想要的,还是,他能在你身边。
——
似隔绝了一切的床帏之内,沉寂无声,如今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相同的情景,上半夜的时候,她会毫无睡意,睁着眼,等待着那忽然的倦意来袭,然后她便会一下就昏睡过去,陷入休眠,知道再一次醒来为止,唯一不同的是,她隐隐算着觉得自己休眠的时间愈来愈长,只是百里容笙从来没有提过一句,她也没有过多追文。
那样昏迷,显然是身体受到浊气侵蚀的反应,早些年她体内的神格灵鸢便是长长休眠对抗着浊气,只不过是如今换成了她们一起承受而已。微微睁着眼,阿零看着雪白帷帐在烛火映耀下带上的蜜色光影,她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往常也一直便是这样静静躺着,百里容笙一般不会来同她说话,总是先她一步闭上眼,呼吸匀称的就如同已经睡着了一般,这一夜,她本来以为也会如此,结果正是这么想着的时候,身侧忽然一动,偏凉的指尖已是搭上了她的脉搏。
是了,今晚严景在这里,他恐怕睡不着了…
百里容笙的声音比指尖更凉,说话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偏头看她一下:“刚刚用了灵力,可有感觉不舒服?”
阿零缓缓摇头。
他却是仍未松手:“如果不舒服要说,不要忍着,任何一点小拖延都可能造成很危险的后果。”
阿零轻轻点头,表示她明白,她微微偏着头,他感觉她清冷的视线正望着他脸上的一处,她没有抽回手,表现的也很配合,只是她不说话,她也许是看出他想让她说话,所以故意不说的,百里容笙这样想。
床榻之下,靠着床板坐在地上,严景闭着眼,把所有动静都听到了耳朵里,他已是不太在意百里容笙想要急切的证明什么表达什么,他愈是在意,表示他愈是沉不住气,便也愈是表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不是么?
墨瞳在下一刻轻阖了一下,长睫扇过之后,再次揭开,带出的那抹冷色,如果枯井一般幽暗。他的确是沉不住气了,只因一个故人的回归,只因一瞬心机的猜疑,这样的时候,百里容笙才苦笑着觉自己竟是这样脆弱,他设计好的一切,他最爱的平静生活,其实什么都承受不起,单单只是严景的回归,他已是反常成了这样,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苦涩。
然后,他开了口,他说阿零,你今天是不是很开心?问出口的那一刻,搭着她脉搏的手心缓缓回落,扣上了她的手腕,开始微微用力。
阿零没有反应,静了一会,轻轻应了一声:“是,很开心。”
“只是开心归开心,你不要太激动触了浊气,玄血的事可以慢慢再看,不急着一时。”
“嗯,我知道。”她终是开始配合,却是在开口的那一刻,扬手,开始用力挣脱他的钳制。
百里容笙连气都不喘:“只是今天你还是用了灵力,虽然是小咒术,保险起见明天的药还是加一剂,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苦的,但还是要坚持。”
“嗯,我会的。”阿零的声音很清淡,动作却凶狠,一只手挣脱不掉,白皙的手腕上顿时被掐出紫青色的痕迹,下一刻她伸过另一只手来,用力掰他的指节,指甲滑过皮肤,好几处应该都破了,尖锐的疼痛传来那一刻,百里容笙却只觉得心里一松,压着的那口气,终于沉了下去。
或是表面疏离,实则和谐,或者表面亲近,实则抗争,她能做到的只有一点,并不是他做什么都能依着他。这样的反应,却反倒让心思已经有些扭曲了的百里容笙莫名产生了一丝信赖,觉得她有着不能跨越的底线,至少说明她不是另有所图什么都能应允,那么,先前她温顺的态度也可能是真的,就像她此刻的不配合一样,也许玄血真的没问题,她也没问题,没有人背着他,偷偷谋划着秘密!
那一刻,心头一松的这一刻,心里竟是一瞬扬起了一抹异样激动的情绪。阿零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柔弱了?当年灵鸢的灵力他无法企及,这一世阿零灵格还未齐全却也已经有了彪悍之势,只是现在,她却是只能这样躺在他身边,什么都做不到,连挣脱他都不行,是了,是他在她的汤药里加了东西,让她使不出强大的咒术甚至用不上她那一身武艺!变成了普通娇弱姑娘的阿零,此刻这样徒劳的反抗反倒让他心里一阵愉悦,从心底深处升上来的那股情绪是什么?为什么他竟是这样激动这样兴奋?!下一刻,墨瞳终是一偏直直对上了那双微皱的眉眼,里头翻滚*一闪而过的那一刻,阿零一瞬心惊,下一刻整个人已是被一下翻过去,摁着手腕死死压在了大床上!
那一刻,阿零却是没有叫,她甚至不再动了,睁大了眼,死死凝上那双黑雾翻滚的墨瞳!
百里容笙又作了,这是这段时间以来,阿零对他每一次行为反常下的定义。百里容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百里容笙,或者说他是,但是他有的时候,会像是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思维模式行动方式都完全不一样,这样的变化生之时没有预兆,却是从那双墨瞳中可以看出一丝端倪,此时此刻,那双俯看而下紧紧凝视的双眸里是少见的暗色,清冷不在,隐忍不在,甚至那隐藏得很深的关切和沉痛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冽的寒意,是贪婪的*,还有难以抑制的恨意,那一刻戾气四散严景心念一动,下一刻脑海中却是传来阿零冷冷的声音——你不要轻举妄动,没问题。
严景咬牙,忍下了这一刻。
阿零静静躺在床上,静静凝视着那双诡异的眼,既然眼见的这人已经不是百里容笙,她也就不必再像对着百里容笙之时对着他,漆黑墨瞳之中一瞬滑过冷意,淡漠如冰,幽幽望来,如同暗夜无星,深渊幽冷,那一抹漆黑,直直望得人心胆一颤,下一刻,身上之人俯身往下的动作僵僵顿住,从那双墨瞳里,阿零看出了一丝迟疑。
他在,怕她。
或者更准确的是,他在怕着那个和她一样有着这样一双眼这样一副清冷表情像了七分的那个女人,他打心底里,畏惧,灵鸢!
便是一眼,已是震慑,下一刻,墨瞳之中一瞬带起一股异样的波动,阿零直觉,百里容笙该是醒了…
性格诡异的切换,人格分裂,还是浊气的影响?这一点阿零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百里容笙的异常也许从他们到c市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如今只是有愈演愈烈之势,为了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她细心的观察了他“作”前后的所有细节,甚至逐一想好了对策,今天这一劫其实有些惊险,还好她选对了方法,不然又连累了严景一次。
百里容笙已是完全清醒了过来,翻身而下,那一刻他的动作有一瞬的犹豫,下一刻还是忍住了下床的冲动,坐了一秒,犹豫了一秒,再用一秒躺回原处,那身形明显有些僵硬,阿零隔得近,能很清楚感觉到他这时一瞬凌乱的心跳,那跳动比起之前那嗜血兴奋的百里容笙还要快还要乱,阿零微微思量了一刻,她觉得他是一下慌了,而且,很不好意思?…
阿零一时判断不清状况,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赶人走?说实话她没有闹一场的资格,而更加紧迫的一件事,是她的睡意在这一刻突然来袭,她已经迷糊间就要失去知觉,脑海之中,最后一丝精明滑过的瞬间,阿零抓住机会,轻声说了一句话:“百里,我要睡了…”
她要睡了,浊气的影响,难以抗衡,而百里容笙方才的“变异”,也许也同样是浊气侵体不一样的表达,说实话,她现在心里很平静,没有一点要怪他的意思,她忽然就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一声。
再次转身的那一刻,眉峰微蹙,望上那张带着黑纹的侧脸,阿零已是沉沉睡了过去,再也不能被打扰,估计被杀了都叫不醒,这是她现在最致命的缺陷,这也是坐在床外听着一切动静的严景最担心的事,结果傻丫头却是好死不死的在那样之后还通报别人一声?!行,你狠,果真是觉醒之后换了颗心,攻心计用成这样简直不是一般强大!
帷帐之内,百里容笙有些呆愣的看着阿零的睡颜,过了很久,才缓缓回过神来,微微扬起右手,伸向空中,他端详了又端详,那只掌心,拇指虎口处有一道很深很狰狞的疤,那是那一日他跟着她跳到那崖底水湾中,到处寻她的时候被岩石划破的伤口,那个时候,他用着这只手找回了她,今晚,他又用着这只手干了什么?那一刻,墨瞳之中一瞬扬起一抹谁也不懂的情绪,下一刻,掌心翻过,再次握上阿零垂在身侧的手腕,微微带着剥茧的指腹滑过那紫青掐痕,完全覆盖,下一刻,金色的灵力自掌心溢出,一瞬照亮了整个四方空间,这才是他夜夜守候,应该做的事啊…
那柔和温暖的金光,如同之前的每一夜一样,自后半夜亮起,直至黎明时分散去,天刚刚灰蒙蒙亮的时候,百里容笙起身离去,严景仍旧坐在床尾,一动不动,等到人出去了,房门重新关上,才幽幽睁开了眼睛。
一宿未眠,人累,心更累,守了一夜,除了觉傻丫头变异得厉害外加那百里容笙是个面上冷血无情背地里狂送温暖的大变态之外,严景表示一无所获…
想着,严景叹口气爬起来,伸手撩开白色的帘子,透过那熹微晨光,望上阿零熟睡的容颜。
阿零,你啊,还是快一点,快一点回到你爹身边去吧…人傻是福,这一点他现在是真心信了,有人可依靠了,就不用再这样攻心计了不是,误入歧途久了,当心以后救都救不回来!
傻丫头,还是应该傻一点单纯一点,才比较可爱啊…
清晨,微微浮动的晨风带着这抹惆怅而上,轻轻划过了屋外悬梁之上一抹如雾般的身影,下一刻黑衣飘忽,一瞬随风而去,严景到底为妖道行浅了些,什么都没有觉出来。
黑影落地,一张僵白死气的脸,说话都是如同钝刀滑过冰面,冷涩冷涩的让人毛骨悚然。
“启,启禀姑姑,那玄血的确有异…神女和他明明相谈盛欢,待到宗主到了,却谎称不相识…”黑衣僵着脸,好不容易组织出语言,灵力操纵的死灵并不太有用,当探子却是极好,本就是一缕没有实体的魂,飘到那里都鲜少有人能察觉。
邢悠闻言面不改色,冷冷道:“也就是说那神女欺骗宗主?你当真听清了?!”
“…启,启禀姑姑,千…千真万确!”死灵有些急,“神女犯上,定,定图谋不轨!”
“行了,没事了,下去吧。”邢悠挥手赶人,看着那黑影飘忽远去,山樟树下一身红衣的少女终于敢咧嘴,肆意绽放了一个无声诡异的笑。
她就知道,那昼零绝对不会有那么安分,如今伙同外人算计她主子?呵,她当真以为主子下令偏殿不让人伺候就没人注意到她的情况了?!邢悠轻蔑的笑出了声,仿佛已经看到了,她家主子震怒连坐,杀了昼零,也一并杀了那只狂妄蛇妖的激动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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