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监军下令,让我率全军急攻敌营,只要击破了汉人大营,就算他攻破了原平也将腹背受敌,区区一千骑兵,只有被困死于原平!”
呼厨泉慨然请战,头曼却摇头否定了他的建议。
尽管他知道呼厨泉言之有理,但若头曼接受了他的意见,到最后就成了自己决策失误,酿成危情,却由呼厨泉力挽狂澜。作为于夫罗麾下头号重臣,头曼绝对接受不了这颜面上的损失。
沉吟半晌,头曼故作从容道:“原平城险,韩非小儿一千骑兵未必就能攻下。我命你速率四千步骑回援原平,内外夹击,剿灭韩非!”
“监军……”
呼厨泉yu再言,头曼却是眼睛一瞪,喝道:“你难道还敢质疑我的军令不成,若再稍有耽搁,遗误了军机,这罪名你担当的起吗!”
这般一喝,呼厨泉哪敢再言,只得暗叹一起,转身匆匆出帐。
半个时辰之后,一支四千人的匈奴军急匆匆的离开了大营,沿着大道向原平县急行而去。
……
东方发白,旭ri初升。
金se的朝霞刺破朦胧的晨雾,为起伏的山丘染上了一层金边。
韩非匍匐在草丛里,嘴里嚼着一根枯草,目光炯炯,目不转眼的盯着山坡下的大道。
在山坡的后面,一千骑士静静的驻立,身边的战马都已被包住了嘴巴,一千多人马如石像一般矗在那里,安静的可怕。
大道的尽头,尘土渐起,地面隐约有微微的震动。
韩非拨开草丛,极目远望,视野之中,一支急行的队伍,正渐渐的清晰起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韩非看清了那面飘扬的大旗,上面赫然书着一个斗大的匈奴文字,手下人有识得匈奴文字的人,上前告诉韩非,那正是一个“呼”字。
“果然是呼厨泉,很好。就用你为我向匈奴人立威……”韩非呸的将草根吐出,一跃而起,头也不会向后微微的抬手。
肃立在坡下的娄超,急是把韩非的战驹牵了上来,韩非翻身上马,接过娄超双手捧来的凤翅玲珑戟。朗声道:“传令下出,全军上马,准备随本太守大杀一场。”
娄超顿时兴奋起来,急是奔下山坡,传达韩非的号令。早就等到不耐烦的骑士们,热血立时沸腾起来,一千多人纷纷上马。井然有序的策马上了山坡。
时间正好,四千多匈奴人大军匆匆的坡前经过,全然没有觉察到,大道旁的山坡上,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正狰狞的注视着他们。
这才是韩非的计策。
韩非深知呼厨泉非是寻常之辈,郭嘉的这条偷袭原平之计,也许能瞒得过大意的头曼。却未必能瞒得过呼厨泉。
原平是匈奴人在并州重要的粮仓之一,更是头曼这一支匈奴大军的老巢,头曼必不敢失,自然会命呼厨泉率军由大道回援。
他们却万没有想到,韩非并没有直奔原平而去,而是埋伏于这道路交岔口,坐等截击回援的匈奴人大军。
这交岔口地势平坦。附近又有这么一片山丘高地可为骑兵提供俯冲之势,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骑兵用武之地。
守候了大半夜的韩非,终于等到了他的敌人。
“汉家军的将士们,让草原上的蛮子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冲啊!!!”
一声洪钟般的高喝,韩非一马当先,向着坡下的敌人疾冲而去。
身后那黑压压一片的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追随着他们的主将袭卷而下。
大道之上,四千疾行的匈奴人大军,瞬间便陷入了惊惶混乱之中。
策马奔行的呼厨泉,脑海里还在思考着如何对付韩非,他却做梦也没有想到,韩非的大军会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难道敌人偷袭原平是虚,截杀我的援军才是实?这个韩非真这般诡计吗?却怎么会……”
震惊的呼厨泉想不下去了,滚滚铁骑狂冲而来,须臾间已至百余之内,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思考。
“快,全军结阵,准备迎敌。”呼厨泉挥舞着钢刀,厉声的喝令着惊惶的士卒。
野战仓促迎敌,尤其是敌军还是骑兵,唯有结阵迎敌,方才有一丝希望,呼厨泉深知其理。
他手下这四千步骑有三千骑兵,以前的步,乃是自己部落下挑选而出,亲手训练,面对着敌人的突袭,虽然惊惶,但在呼厨泉的指挥下,还是极力的稳了下来,仓促的构建起了军阵。
纵马狂奔的韩非,原以为敌人会当场被他的威势吓溃,眼见这些匈奴人大军非但没有溃散,反而迅速的结成了军阵,韩非心中不禁有些意外。
“这个呼厨泉,果然有些能耐,算本太守没看错你。”韩非心中暗赞,嘴角却又泛起一丝冷笑,“只可惜,你遇上的对手是我韩非!”
东升的旭rishe出万道金光,那一千骑士,如同身披金甲,反she着耀眼的金辉。指向天际的刀枪齐齐放下,金光流转的寒刃,如同一排排死神的獠牙一般,闪烁着狰狞。
原本准备迎敌的匈奴人大军,却被扑面而来的朝霞刺中眼睛,根本无法看清楚敌人的来势,只能用耳朵听那隆隆而近的喊杀声和马蹄声。
同样睁不开眼的呼厨泉,此时心中更是大骇。他这时才意识到,敌军之所以从东面山坡上杀来,正是为了形成顺光之势。
阳光刺激下,匈奴人大军的弓弩手,无论是马背上的还是步下的,根本无法准确she击,失去了弓弩的远程打击,又焉能阻挡住骑兵的冲击。
“天时地利把握得如此纯熟,这韩非的用兵手段,竟如此了得!”
惊骇之余,滚滚铁流已汹汹而至。
伴随着一声雷鸣般的暴喝,韩非纵马高高跃起,凤翅隆隆戟手中急震。如神将一般从只顾遮目的匈奴人大军头上越过。落地之时,手中的玲珑戟毫不留情的斩向那些惊恐的敌人。
韩非就如同最锋利一把剑,如破败絮一般,轻易的撕开了匈奴大军的防线。
追随在他身后骑士们,如出笼的野兽,蜂拥而入。
四千匈奴大军就如同是一面脆弱的玻璃墙,一点被击破。整面墙随之四分五裂。
喊杀声,惨嚎声混成一片。
鲜血在飞溅,铁骑所过,无数的残肢断颅四散横飞。
韩非纵马如飞,马蹄过处一命不留,玲珑戟挥舞间。俨然死神镰刀在收割一般,无可匹敌,直奔大旗下的呼厨泉而去。
两马相错,玲珑戟呼啸而出,化成一道半圆形的银se铁幕,其势犹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挟着猎猎风声轰向呼厨泉。
呼厨泉的心头。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寒在疯狂的流转,他虽算不上绝顶高手,但怎么也是二流之上了,自然能看得出敌人这一刀有多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