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乡绅又让人在县衙内摆下酒席,请出泾州知县林家络,宴请许梁三人。许梁等人劳累了一晚上,肚子正饿,当下也不客气,与泾州知县林家络,五名乡绅代表围坐一桌,开怀畅饮。
众人正吃着,又有城头上守卫的梁军士兵来报:“禀将军,安东中护卫千户官龙峰将军正在南城门外,请求入城。”
许梁愣了愣,问道:“这龙峰是哪个?”
林知县见许梁不太清楚,便解释道:“许大人刚到镇原任上不久,可能不清楚这龙峰的来历。平凉府内有安东中护卫镇守,卫指挥使大人是叶延庆,这龙峰便是安东中卫下的一名千户官。”说着林知县嘿嘿冷笑道:“这龙千户来得倒及时,流贼刚平便到了泾州,倒像是算准了时辰一般。”言语之中对这龙千户大为不屑。
许梁听了,暗想这林知县与这龙千户多半往日有过节。不过那是他位两个人的事情,自己作为外人,就不必掺和了。随即想到这千户官乃是朝中正五品的武将,品秩不低,在平凉府应当也算是排得上号的高级武将,能借机认识一番也不算坏事。
当官嘛,就是努力使朝中的朋友弄得多多的,敌人弄得少少的,这官才做得长久。于是许梁起身道:“既然是安东中卫的千户大人到了,诸位还是一齐到城外迎上一迎罢。”
林知县等人听了,表情便有些不以为然,但因为是许梁的提议,便不好反驳,怏怏地陪着许梁出南城门去迎接那捞什子的龙千户。
许梁一行人前呼后拥地来到南城门口,见了城外的龙峰千户,许梁见他一身铠甲倒也整齐,国字脸,络腮胡,骑在高头大马上倒也威风凛凛,又见他身后歪歪扭扭地站着约摸五百多名明军士兵,料想是安东中卫千户所的卫所兵。只是看那列队站姿,便猜多半是久不训练的军队。
龙千户见许梁一行人从城内走出来,许梁又是走在最前面,仔细打量着却面生得紧,自己并不认识。又抬头见城头上一排守卫标杆般站直了身子,看他们的军服样式与正规的明军服饰又不太一样,心中疑惑,大着嗓门问许梁道:“站住,你是哪里的官儿?这城上又是哪里的兵?”
许梁微微一笑,拱手道:“禀龙千户大人,小将许梁乃是镇原梁军的指挥使,昨日得知流贼上天龙围攻泾州,急率挥下梁军来援,幸不辱命,将流贼上天龙杀退。”
“呃……”龙千户听了梁军的名字,内心里想了半天愣是没记起这是哪路明军的番号,心想眼下西北兵荒马乱的,朝庭再组建支军队也不稀奇。至于这许梁的名号,那就更没听说过了。龙千户拱手道:“原来是许将军。这么说流贼上天龙已被许将军杀退了,泾州城已经安全了?”
许梁道:“正是。方才小将与林知县,几位泾州乡绅员外正在县衙里吃酒庆祝,将军来得正巧,快请进城一道庆贺。”
这满脸络腮胡子的龙峰千户听得城内有酒喝,开心得哈哈大笑,跳下马来,与几位迎接的人见礼,吩咐带来的五百明军在城外扎营,自带了十来名亲兵随许梁到泾州县衙喝酒。
几人重又回到泾州县衙,林知县见堂中的菜肴都已凉了,便吩咐衙役撤了,重新开席。
热腾腾的酒菜重新端上来,几人吃了一阵。林知县向这龙千户敬了杯酒,便似笑非笑地问道:“久闻龙千户的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却不知龙千户今日到了我这泾州小县,有何贵干?”
龙千户听得愣了愣,脸上微微一红。其实他正是奉了安东中卫指挥使叶延庆的命令,带兵出城前往泾州解围。奈何龙峰所辖的千户所在册兵员一千多名,实际兵员不到六百人,五十岁以上的老弱兵员过半数,带着这些老爷兵,如何能救援泾州?这龙千户长得虽然粗犷,为人却很是精明,自知叶指挥是早看自己不顺眼才派自己这一支人马出城解泾州的围,但带手下这帮人去只能去送死。是以他出了平凉府便下令放慢行军速度,慢慢吞吞地往泾州方向赶去。走到天黑也没走到泾州城外。又在城外三十里地驻扎了一晚,待得天亮才打起样子赶到泾州城外,派了探子前去查看,却得知泾州城还在明军手中,心中大感意外,这才亲自领兵到了泾州南城门外,叫人开城门。
听得林知县若有深意地问起来意,龙千户便吭哧了半晌,一时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