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梁冷冷地看着他,呸了一口,“就你这样,也有人格?”
胡百户尴尬地道:“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许梁哼哼一声,挥手让侍卫把胡百户重新押回牢里去。胡百户挣扎着叫道:“许大人,小的知道的全说了,你怎么还不相信我?求求您了,把我放了吧?”
许梁撇嘴说道:“若是证实你所言非虚,自然会放你出去。”
许梁完全相信胡小勇的话,叶指挥不惜得罪自己也要夺取西城门的守卫权,目的正是要送一批武器出城。然而安东中卫这两年日渐没落,军士常年不军饷,卫所本身就穷得叮当响,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弄来这么几十车武器。
那么,叶指挥又是在帮谁?或者说,叶指挥又是谁的人?许梁站在地牢门口,迎着寒风,怔怔地想着,脑子里将陕西境内的大人物们都过了一遍,一时不敢确定叶指挥效忠的大人物到底是哪一个。
许梁在琢磨叶指挥的时候,叶指挥和指挥同知黄子仁正坐在平凉韩王府的会客厅里,韩王爷两年前就搬到了西安府的别院居住,平凉的韩王府只有韩王世子当家理事。此时韩王世子朱子健喝退了所有侍候和丫环下人,整个会客厅里除了叶,黄二人外,就剩下韩世子朱子健和韩王府客卿高子林。
四人分主客静静地坐着,脸色都有些阴沉。
安东中卫指挥使叶延庆这次是带着黄子仁来向韩王世子讨主意的,自然不肯一直沉默下去,他焦虑不安地朝韩世子和高子林说道:“平凉同知许梁在暗自追查那些送货的马车,昨日,许府的人已经查到了叶氏车马行的头上,用不了多久,他们便能查到所有的事情。到时候,我们会非常麻烦。”
韩世子轻轻地敲着茶几,嘴里哼着轻微的江南小调,没有接腔。
叶指挥见状,也火了,怒道:“世子,这次我们都是在替你做事情。你的事情成了,却不管我们的死活?哼哼,你无情,休怪本将军无义,真到了紧要关头,说不得本将军只好把世子的那些事情全抖落出来。”
韩世子眉头渐渐地皱起,拧成个川字形,不悦地看叶指挥一眼,又将目光投在黄子仁身上,不满地喝问道:“你们安东中卫怎么回事?小王只是要你们帮着把东西送出城去,可没要你们去杀人!还想杀堂堂的平凉游击将军!现在好了,姓许的一把火烧起来了!”
黄子仁脸色比谁的都差,苦恼不已地分辨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刘戈向来本分,他会突然出手伤了戴风,连我都十分不解。”
韩世子骂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如此不守规矩的人,怎么还能升到百户官?”
黄子仁道:“刘戈这人,极重情义,知恩图报,我对他有大恩,多半是当日他见我与那戴风争吵,心中不愤,这才愤而出手。”
叶指挥喝住道:“好了,刘戈人都死了,还议论他做什么!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安然渡过这个难关。”
韩世子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客卿高子林,问道:“子林,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叶指挥和黄同知心知此人是韩世子的心腹谋士,素有谋略,便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高子林。
高子林一身白袍,头戴纶巾,肩插纸扇,一副酸腐学究打扮。只见高子林摸出纸扇,展开轻扇了几下,感觉扇到且上的全是凉风,便尴尬地停止了摇扇子,摇头晃脑地沉吟一阵,看一圈众人,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道:“为今之计,只要咬住叶大人是按照平凉知府张凤奇的手令命令,奉命行事。至于刘戈箭伤平凉游击将军戴风一事,纯属刘戈的个人行为,与安东中卫,与叶大人和黄大人都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什么马车货物的事情,更是子虚乌有!对了,叶大人回去之后,不妨起草封文件,说明刘戈在行凶之前就已经被清理出安东中卫了!”
“妙!太妙了!”叶指挥想了一下,不由扶掌大笑,朝高子林道:“高先生大才,叶某佩服!”
得到了高子林的妙计,叶指挥便拉着黄子仁敢紧回驻地去做准备工作。
韩世子待叶,黄两人走后,朝高子林叹道:“可惜了刘戈,终究不能为我所用。”
高子林起身朝韩世子深施一礼,恭维道:“区区一个射箭的莽夫,为了世子的大计,牺牲了便牺牲了罢,世子何必耿耿于怀。只要大事可成,到时世子便是开国的功臣,整个大明朝都要看世子的脸色行事,到时世子挥下想要多少个刘戈这样的人,都是招手即来!”
高子林说得鼓舞人心,韩世子听了却反应不大。他远眺着远方灰蒙蒙的天际,轻叹道:“但愿如此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