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丽也看到信号了,内心激动的心情不比墨骆少,他跨上战马拔出腰刀准备鼓舞士气“将士们,万恶的套部就在下面,被死死的钉在磴口,敢随我杀个痛快否?”
“敢!...敢!...敢!...”早已经按耐不住的士兵岂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好!跟我冲啊!”
就在噶丽带兵准备冲下去的时候,磴口的西北方传来隆隆的轰鸣声,随带着滚滚黄沙。正准备救援李统范的龙骑军将士震惊了。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著力兔和火落赤二人,火落赤埋怨道“这鬼天气,难道又要刮沙尘暴了?”如果又挂沙尘暴那可不是一般的沙暴,看看卷席而来的漫天黄沙与周围寂静安详的氛围形成反差,有如一面厚重的土墙迎面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
“不对!”著力兔看出些门道“现在没有刮风,而且沙暴不会转弯!是敌人!...快!是合赤惕人的援军到了。快给我顶住!”
知道是合赤惕人的援军后,著力兔更是心急。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让阵中的士兵安全得退出来,他们才有资本从长计议。于是著力兔将最后的六千后军派出去阻挡合赤惕部的援军。
下面的一切都在噶丽的眼界里,他看到著力兔本阵分出一部分军队迎面就和那股由沙尘组成的气墙狠狠的碰撞在一起,不由兴奋的说道“看呐!是大汗!是大汗的援军前来合围套部了,儿郎们随我杀呀!将套部的狗杂种杀个片甲不留!杀呀!”
随着他这一声吼,整个龙骑军剩余的骑兵一下子冲下山坡朝着距离不过五里的磴口掩杀过去。
火落赤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险些晕倒,这是夹击之势啊!合赤惕人打仗勇猛,而此次恐怕是有备而来,他不想就此了结了自己的一切,他需要活着可是他也知道布尔罕是不会饶了他的,一切的希望只能寄托于前来增援的素囊台吉了,他想到了逃跑。
“大哥!我带兵去接应落在阵中的儿郎,你先带人离开这里吧!”著力兔点点头,火落赤前去肯定能稳住阵脚,也不知道陷入本阵的儿郎还能逃脱吗?
他很信任火落赤可是这一次却被这家伙欺骗了,火落赤带领自己的嫡系约三千人一股脑冲下去非但没有救本阵士兵反而直接朝着东北方急奔,临完了还带走大批战马。见此情形著力兔狠狠将马鞭朝着东北方扔过去喊道“火落赤你个王八蛋,老子当你是兄弟,没想到你居然在背后捅老子一刀,我真是瞎了眼。”
火落赤的做法固然卑鄙,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越是有权有势有钱的人为了自己越是能抛弃盟友。
士兵们劝著力兔赶紧离开企图东山再起,却现一切都晚了。火落赤临走之时带走了大批战马还将不少没能带走的挑断蹄筋。疾驰在归去道路上的火落赤心想:哼哼!我不这样做,你岂不也能逃跑,那合赤惕部追来我们谁都逃不了,还是你留下给我抵挡一阵。放心,著力兔!只要老子逃回大佘太一定会将你的部众和家人照顾的好好的。
布尔罕骑在战马上,狼骑军已经开始和套部人马接战了,一路疾驰而来人困马乏。即使合赤惕部装备优良也无法长时间作战,反观套部后阵的最后六千大军则是以逸待劳,且装备不下合赤惕部。所以此战必须要速战速决,否则最后即使结果都是一样,那伤亡的代价就是布尔罕所承受不起的。
正在想办法,突然间他看到火落赤的兵马移动,眼神不由得朝那个方向望去却现了沙丘之上的著力兔和那显耀的战旗,布尔罕确信那里就是整个套部的最高指挥,擒贼先擒王!只要打掉他们的主心骨,套部的抵抗必然崩塌。
扬起马鞭指向著力兔说道“那里必是套部领所在,诸将有人愿意将其擒杀?”
“大汗!请允许臣将其拿下。”说话的是布尔罕的大舅子伊拉贡,他所统属的那兀鲁思大营本身就是敢死队,即使布尔罕不说他们也必须是哪里最危险、最难啃他们就要上哪里。还没有等布尔罕同意,伊拉贡就带领着那兀鲁思朝着那个沙丘杀去。
那兀鲁思大营的本意并不是敢死队,而是一群由奴隶孩童组成的,作用就是配合乌力吉干些脏活累活。后来黑水城一战准许拥有自己的武装,正规军是别想了,于是就将各部兵痞、囚徒和从奴隶中挑选出来的难以驯服的人作为其主力。久而久之,不仅仅是合赤惕部就连他们自己都认为是敢死队了。在他们眼里那兀鲁思大营不仅仅是他们赎罪之所,更是他们获取荣华富贵的捷径。没人在那兀鲁思大营服役终生,他们都是暂时的,因为职责特殊所以他们的待遇几乎冠绝整个部族连赤那思大营都不如。伊拉贡刚交代大汗的任务,那兀鲁思就已经沸腾了,对于他们来说前方没有危险只有富贵。
合赤惕部富庶,因此无论是人还是战马都身披一层或数层皮甲,而那兀鲁思则不一样,他们一个个袒胸露乳喜欢将他们的战功刻在胸膛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回忆的不是曾经的痛苦而是记录着永恒的荣耀。
著力兔可选了一个好地方,因为沙子厚实坡度较大战马在上面还没有人跑的快,所以那兀鲁思大营的士兵都放弃战马全部步战。他们一个个分散开来挺着小圆盾手握弯刀朝着著力兔的所在杀去。
合赤惕部的行动著力兔岂能不知?虽然后阵的六千大军已经被合赤惕部缠住不能前来救援,可是他身边依然有小五百名侍卫,他们大多数都是著力兔在青海征服的红羌部落的士兵为人忠诚,要比火落赤这样的人可靠多了,不然著力兔也不会如此信任他们。不要小看这些人,几乎个个都是神射手和搏击高手。快要冲上去了,没想到突然间一顿箭雨射来,一些那兀鲁思士兵躲闪不及被蜂拥的利箭穿透了身躯,一个士兵胸前插满箭羽无奈的倒下,可是即使是死那兀鲁思士兵都不会将后背留给敌人也不会死得没骨气。那硬汉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硬是用圆盾支撑自己,单膝跪地最终无奈的垂下了头颅。
一个士兵死亡却是更多的那兀鲁思迎着箭雨向着著力兔扑来。巴雅爾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他急速奔跑,灵巧的规避开数支利箭然后奋力将手中的弯刀朝着箭阵扔去。人在躲避伤害时有本能反应,就在弯刀划过漂亮的圆弧和箭阵相遇,本能驱使那些弓箭手抬起手臂,就趁这个空档,顶着圆盾手持弯刀的巴雅爾杀至眼前。他先用圆盾抵挡数支长矛,然后右手一挥手起刀落,整整五六人被他砍杀在一侧。巴雅爾冲进箭阵彻底打乱了他们的部署,其他那兀鲁思的士兵见状也急忙将腰间的手斧平抛出去。手斧有巨大的杀伤力,只十几只手斧就将缺口彻底扩大,那兀鲁思冲上去了。
巴雅爾挺着圆盾左奔右闪,无情的收割者这些弓箭手的性命。虽然他们都是搏击高手,可是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和团队相比?那兀鲁思大营的训练完全照搬赤那思大营的章程,甚至要更加严苛,除去常规的训练最重要的便是团队配合。只见他们三五成群,俩俩配合好不默契,左突右杀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儿这些红羌士兵便被杀光了,著力兔企图骑上一匹战马独自离开,却被巴雅爾现,他用套马索抡了几个圈一丢正好套住了著力兔的脖子,战马向下俯冲速度很快,被套马索这么一阻拦顿时人就已经跌落马背,落在柔软的沙子上。著力兔用手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身边有个阴影抬头一看,只见寒光闪过眼前模糊再也没有了知觉。
巴雅爾一手抓着著力兔的头颅高高举起,周围剩余还在抵抗的套部士兵也放下武器,等待他们的不是死亡就是贬为奴隶,即使是奴隶也要好过他们如今的生活,因为合赤惕人对待奴隶的态度。远处的战斗仍在继续,他们并不知道著力兔已死。噶丽的生力军加入战阵更加显示出合赤惕部的强大,已经疲惫的套部人马节节败退,甚至是李统范都动了逆袭,将套部士兵无限压缩着活动的空间。
巴雅爾在侍从的护卫下,带着著力兔的人头来到布尔罕跟前复命“启禀大汗!我那兀鲁思大营幸不辱命,此乃套部罪魁祸著力兔人头。”说着高高奉上。
布尔罕多少有些失望,没能手刃杀父仇人,可是为了胜利也不能再做追究。一把将巴雅爾扶起“巴雅爾!果然是个勇士,没有给你父亲丢脸。去,将著力兔的头颅插在旗杆上,传遍战场。”
巴雅爾激动不已,能够得到布尔罕的认可并且担任这样露脸的任务那是多么的幸福啊!抹干眼泪跨上战马,顶着著力兔的头颅,边走边喊“著力兔已死!著力兔已死!”
果然著力兔死亡的消息如瘟疫般迅速传开,不少人都亲眼看见刚才那场战斗,口口相传就更加令人信服。领都已经阵亡还有什么打头?合赤惕人见状高喊“著力兔已死,还不投降?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一面是士气低下,一面则气势如虹,此消彼涨大局已定。很快已经打累了,杀怕了的套部士兵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磴口,在空地上将武器交出,然后目无精光或跪、或躺、或坐等待合赤惕人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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