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心上讲,文阿宝不愿意与合赤惕人生正面冲突,但现在他感到不仅仅是部众的呼声如此,即便是自己也在生着转变。合赤惕人待我如猪狗,我又何必死忠于他?回想以前一味妥协的结果,文阿宝双手握拳大喝一声“干了!”随后便是一阵咆哮,他要向民众展示,那个曾经率领部族勇士打得土谢图汗部喀尔喀尼不敢靠近石勒喀河(林中部族与土谢图汗部的分界线)半步的文阿宝又回来了。同时也是预示着阿喳嘎部为自己的不平报复的开始……
今夜是属于阿喳嘎部的狂欢夜,领文阿宝重燃斗志,头人安达满的回归,入侵的狼群遭击溃,部落不再任由合赤惕人的摆布,这些都是值得庆祝的。
一番祭祀之后,醇香诱人的果子酒,肥美飘香的烤狼肉,让部众大快朵颐直呼过瘾,他们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痛快进食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嘴边挂满油脂,还不断的往口中送着食物。这一刻,阿喳嘎人似乎抛弃了一切杂念,心中只想着尽快填饱肚子。这样的氛围是可喜的?不!是可悲!
“你为什么不同他们欢快?”
大长老来到拜巴音身边问道。安达满能活着回来,拜巴音心里也替他高兴。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或许是因为两人的竞争关系,安达满所做的一切拜巴音都要嗤之以鼻?或是猎人特有的直觉?
拜巴音皱着眉头说道“他们仅仅是听了安达满几句话就已经狂热到这种地步,对抗合赤惕部?还是先想想怎么填饱肚子吧!没有足够的青壮狩猎,十几头狼是不能照顾整个部族的。”
“拜巴音说得不错!”拜巴音同大长老的对话,让安达满听了去,对于拜巴音所说,安达满极为认同。他端着酒杯过来大声说道“拜巴音说得好!没有足够的勇士外出狩猎,诺大的一个阿喳嘎部靠十几头狼尸怎么能填饱肚子?你们看看周围,还有多少姊妹没能闻着荤腥?”
此刻,正在大快朵颐的人也放慢了速度,进而又羞愧的放下手中的肉食。十几头狼,不够阿喳嘎人分的,也就只有部落中“贵族”家庭和战士才有权享用。而他们狂欢之时,有多少人是抿着嘴吧闻着肉香,扎紧腰带满腹苦水?他们吃得香,可那些人闻着苦哇!
阿喳嘎人原本不是这样的,他们友爱互助,知道分享。每一次狩猎回来,哪怕是只得了一只野兔,也会拿来熬汤,就算吃不到肉,也能让每一个人喝上肉汤。可现在?自私开始蔓延,等级开始分化。
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安达满意识到,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他登高誓道“兄弟姐妹们?暂且忍耐一夜,明日我将亲自率队猎取足够食物,保证让部落每一个人都有大块肉吃。”
承诺也罢,空头支票也罢。对肉食的渴望逐渐转化为对安达满无边的敬意,人们呼喊着他的名字,抬着他的身体,巡视着整个驻地。安达满在部众心中地位又上升了一步,而作为领的文阿宝非但没有嫉妒,反而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