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瑁虽然亦是士族,但是对于那些搜刮钱财,为祸乡里的士族却是没有一丝好感。好不容易能从这些国家的蛆虫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他又怎会再吐出去?
此时他又不禁佩服起自己的伯父,桥玄的眼光果真毒辣,一下就看出了陈旭的才能,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路上灰尘大作,放眼望去,只见一杆‘陈’字大旗随风飘扬。
桥瑁心中一喜,谓众人言:“快随我前去迎接文昭。”
桥瑁如今真心把陈旭当做自家后辈,不然也不会亲切的喊陈旭的字,而是该说‘迎接陈将军’了。
虽然陈旭只是义军领,当不得‘将军’的称呼,然而为了好听,很多官职达不到‘将军’的武将,往往也会被人称作‘将军’。
凯旋而归地郡国士卒,看到太守亲自率人出城迎接,一个个昂挺胸,脸上满是骄傲之色。
……
这场胜利,对于久未经过战事的东郡来说,无异于一场空前绝后的大胜利。
特别是在黄巾军侵掠州郡,大破官兵的这个关头,这场胜利,更是拥有非凡的意义。
校场上,八百多名劫营的士卒昂然而立,个个面露希冀之色。
桥瑁站在台上,高声念到:“义军领陈旭,率军大破黄巾,赏百金,绢十匹,两石强弓一张,良马一匹。”
如今的大汉官职,特别是能领兵的实权官职,桥瑁虽是东郡太守,亦不能随意封赏。
然而陈旭毕竟立下功劳,若不封赏,于理不合,所以就在其他方面补偿陈旭。
郡中对于陈旭的赏赐不可谓不重,百金相当于9600钱,倒也不多,然而绢十匹,至少也值一万多钱。
陈旭上阵之前,虽然用的是两石强弓,但毕竟是郡国所有,而今赏赐给他,以后就成为他的私人物品。虽说弓的价格比较便宜,但是两石强弓却是价值不菲。
更为重要的赏赐是那匹好马,一匹好马千金难求,至少也值二十万钱以上。
封赏完毕陈旭以后,桥瑁继续念道:“陈静率兵烧毁敌军粮草,赏百金,绢十匹,记大功一件。”
“陈虎奋勇杀敌,斩杀贼人十余人,赏五十金,绢五匹。”
“其余士卒,杀敌一人者,赏钱五千。”
“战死者,抚恤金一万钱。”
……
郡中对于士卒的赏赐,可谓是非常之少。桥瑁刚刚将赏赐结果报出来,士卒们一片哗然。
杀敌一人,才赏五千钱;战死的抚恤也只有一万钱。
现在战乱四起,就连最便宜的粟米,一石也要400钱,一家五口即使省吃俭用,加上其他方面的消耗,一万钱也不够一年所用。
而这些钱财,却是士卒们拿命换来的。
要知道,黄巾起义以前,杀一个贼人,就可以到官府领赏五万钱;活捉的话,甚至可以得到十万赏钱。
相比而言,如今士卒们杀敌所得的赏钱,何其稀少?
陈旭看到帐下士卒个个义愤填膺,暗道不好,连忙出声问道:“郡守大人,士卒赏赐为何如此之少?”
此时陈旭也顾不上其他了,若是不为士卒讨个说法,他在军中必将威望大跌,以后还如何能够领军。
桥瑁苦笑一声,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郡中府库钱粮本就所剩无几,杀敌一人赏五千钱,你们如今斩一千,就要拿出五百万钱,如此赏赐,若是全歼卜己,光赏钱就要花去七千五百万钱。”
“虽说官府向郡中士族、豪强借了很多钱粮,但是这样赏赐本就捉襟见肘,若是赏赐再多一些,郡中根本无法支撑啊。”
陈旭这时才现自己失算了,他没想到打仗居然如此耗费钱财。
若是按照黄巾起义以前杀贼领赏的算法,一颗级五万钱,杀敌一万,光是赏钱就要花去五亿钱。再加上粮草、甲胄消耗,战后抚恤,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时他才明白,为何汉武帝时北击匈奴,居然消耗掉大汉帝国数代积累的财富,惹得天怒人怨,义军四起。若非汉武帝下罪己诏,恐怕大汉帝国早就亡国了。
这时他也明白了孙子兵法中为何说:兵贵速不贵久。
不是将士们无法打持久战,而是没有哪个国家打得起持久战,一场战争下来,每天消耗的钱粮都是天文数字。
后三国时代,诸葛亮七出岐山,姜维九伐中原。他们两个每次空耗国力,却无功而返,怪不得蜀国国力强于东吴,却会最先亡国。
不仅是陈旭,就连那些没读过书的士卒,也明白七千五百万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若果真全歼卜己,郡中消耗的钱粮,甚至是好几个七千五百万。
一时间,校场之上鸦雀无声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