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了霍振廷一刻,清琅才缓缓的道:“你明知道她永远的去了,为何还要再找一个替身?难道你想用这个替身来重温以前的旧梦?不,其实你们以前根本就没什么旧梦,你当初爱的不是你的表妹苏映雪吗?”
“为何我的一切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霍振廷并没有回答清琅的问题,而是抬头质疑的问着她。
“我是齐王妃的义女,知道这些其实并不难!”清琅回答。
听到清琅的回答,霍振廷也默认了她的说法,因为*爱吃什么,爱喝什么,爱去哪里都是很公开的事情,就算是他和*婚后的感情在亲近的人那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沉默了许久,霍振廷才道:“感情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我和表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一度谈婚论嫁。我以为这就是爱情,在*嫁给我之后我还很抱怨她,是她让我和表妹不能终成眷属,让表妹整日郁郁寡欢。可是当*突然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却是痛不欲生,原来我的感情其实早就给了*,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这几年来,我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我和表妹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感觉了!”
“所以你看到我,认为我很像*郡主,所以你就非要娶我是吗?”清琅问这话的时候有些激动。这个霍振廷,为什么*当初那么爱他,那么痴恋他,他都无动于衷。当人死了之后,他却是才知道自己的感情?这也太让人无奈了!怎么说来着,这就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吗?
“是!”霍振廷很肯定的回答。
这个回答让清琅差点疯掉,她的声音都有些拉高了。“你认为这样做有意义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对待身边的人呢?非要去寻找那些不切实际的人和事?你和*郡主就是一场悲剧,你现在非要让我嫁给你,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如果真的在一起了,那么我和你就是另一场悲剧!也许……等你的表妹再故去的时候,你就觉得你爱的是你的表妹!你为什么就不能找一个你爱,也爱你的女子呢?你和*已经错过了一次,你不要再错了!”
这几句话真的是清琅现在的心声,不知道为什么?当此刻消沉的霍振廷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当他说他最爱的是*的时候,她对他的怨恨竟然烟消云散了,而且竟然还有些怜惜面前这个表情苦楚的男人!而苏映雪她以前很恨的那个表妹,今日也感觉她也和可怜。*不但夺走了她应该得到的名分,甚至连表哥的心也被她带走了!那个苏映雪已经二十出头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出嫁,都成了老姑娘,她还是在等霍振廷,可是霍振廷却是早已经变心了!难道她会一直等下去吗?直到年华老去,美人迟暮?
清琅的话让霍振廷有所感悟,他抬头瞠目结舌的望着她。大概没有想到她会说出一番自己还没有参透的话吧?见他不说话,清琅又道:“你应该明白,我并不是*郡主!我给你的只是一种错觉罢了,就算你能娶我回去,你也不可能找到当初*郡主给你的感觉!”她说的是实话,她现在真的已经不是*郡主了,她身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任性和刁蛮,她的心也早已经不在霍振廷的身上了!
霍振廷还是不说话,清琅只得苦口婆心的又道:“而且我也不会嫁给你的,实话告诉你我心里早已经有人了!”
“是韦伦吧?”这时候,霍振廷终于是出声了。
“是。”清琅很诚实的点了点头。此刻,她主意到霍振廷脸上的那块青紫色,心想:这就是被韦伦打得那一拳吧?心里不禁有些好笑,他就是这个样子去衙门做事的吗?
“怪不得韦伦那天那么激动!”霍振廷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正色的问清琅。“你今日女扮男装让丫环把我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吗?”
“当然不止这些,我想让你打消娶我的念头,明日也不要再请媒婆去我家,就当提亲这件事根本就没有过!”清琅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听到这话,霍振廷微微一笑。低头望着手中的茶碗道:“你果然和*很像,性格直爽,不会拐弯抹角,*也是这样的人!”
“你……”清琅以为已经说通了霍振廷了,没想到他又给自己来了这么两句话,她简直都要气炸了肺了!直接在心中骂他:你早干嘛去了?人家到处追着你向你示好的时候你冷若冰霜,现在人已经没了,他却是又一刻也不能忘怀了!
就当清琅不知道再对霍振廷说什么的时候,霍振廷却是突然开口了。“你不是*!*怎么可能对我如此绝情呢?以前只要我走到哪里,*就会跟到哪里,她是不能一刻没有我的!”
听到这话,清琅张了张嘴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他说得没有错,以前她就喜欢跟在他身后,希望能和他多待一些时间,甚至连会朋友都在他后面偷偷的跟着,被他现之后他会对她脾气,她只能乖乖的自己再回去!想想这仿佛就是昨日的事。
随后,霍振廷又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嫁给我的。既然你和韦伦两情相悦,我自然要成人之美!”
听到这话,清琅立刻就欣喜的问:“你是说明日你不会再让那媒婆去我家了?”
“不但明日,以后再也不会去了!”霍振廷点头道。
闻言,清琅便眉开眼笑,不过再看看郁郁寡欢的霍振廷,心里又有些不忍,想安慰他几句,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正在踌躇的时候,霍振廷却是突然道:“这次韦伦大概要去很久,你们的亲事估计也要耽搁了!”
突然听到这话,清琅张二摸不到头脑的问:“你……说什么?韦伦要去哪里?”
“你还不知道吧?边关告急,圣上已经委派韦伦带兵去增援。京城距离敦煌几千里,恐怕没个一两年也回不来!”霍振廷正色的道。
霍振廷的话让清琅立刻就慌了手脚,她都不敢相信他说得是真的,可是他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心想:怎么会这样?韦伦不是要去面圣请皇上赐婚吗?怎么……怎么突然又变成了要带兵去边关打仗?而且一去就要去几年?这一刻,清琅大脑中一片空白,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到清琅明显慌乱的样子,霍振廷便善意的提醒道:“这两日他一直都在点兵点将,毕竟三日后就要出征,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也许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你们的事究竟要怎么样自己拿个主意吧!”
清琅呆愣愣的坐在那里,霍振廷又凝视了清琅一眼,然后便告辞走了。霍振廷走后,扶柳便跑了进来,她们的对话她都听到了,进来便焦急的问:“小姐,刚才那霍大人说得是不是真的?韦三公子真的马上就要出征了?”
这时候才缓过神来的清琅马上站起来就往外走,扶柳见状赶紧的跟了上去。出了聚贤楼,那个霍振廷倒是也挺绅士,那桌饭已经结账了。清琅让扶柳雇了一辆车,两个人直奔郑国公府。马车上,清琅的脑子胡思乱想着:怎么事情就这么巧?偏偏这个时候边境就起了战事?而且还偏偏让韦伦带兵去打仗?敦煌?那不是大周和西域的边境吗?距离这京城好几千里,天哪就是从京城带着士兵走到那个地方估计也得好几个月,战事这个事可是说不准,可能很快就会平息,可能会打上几年也说不准,那韦伦要回来岂不是遥遥无期了?此刻,她只能寄希望于霍振廷得到的不是确切的消息,又不然就是他说得不是实话!不过她知道她这也是在哄骗自己罢了。因为据她对霍振廷的了解,霍振廷是不会说假话的,而且霍振廷的品阶也不算低,这样的事情他估计也不会弄错!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马车终于停靠在了郑国公府邻近的地方,清琅便让扶柳去郑国公府上直接找人。不久后,扶柳便失望的回来了。
“韦伦没在府中吗?”看着扶柳失望的脸色,清琅着急的问。
“门上的人说韦三公子这几日都是深夜才会回来,现在他人可能在军营,也可能在宫中,还可能在兵部,他们也说不准!”扶柳回答。
“那韦青也不在吗?”清琅知道自己这是在明知故问,因为韦青是韦伦的长随,韦伦在那里韦青就应该在哪里。
“韦青一直都跟在韦三公子的身侧的!”扶柳回答。
听到这话,清琅坐在车里可是犯了难,她可要到哪里去找韦伦呢?难道回去等消息吗?她出来一趟可是太难了!而且看看快要黑了的天色,她知道这次回去肯定会被现了,李氏还不知道怎么惩罚她呢,想再出来可是难于登天了!
这时候,扶柳看看天色,害怕的劝道:“估计一时半会儿的韦三公子也回不来,不如咱们先回去吧?这天都要黑了,估计家里都乱做一锅粥了!”
最后无奈,清琅只得带着扶柳回去。回到俞家的时候,早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一踏入大门槛,只见宋嬷嬷看到自己马上拍着大腿跑过来道:“哎呀,我的琅姐,你这是跑哪里去了?你看看你怎么穿着辉哥的衣裳?你知不知道家里人都为你急死了!”
“宋嬷嬷,母亲呢?”对于宋嬷嬷的激动,清琅却是很平淡。
“在大厅,和老爷一起等您呢!”宋嬷嬷说完,清琅便快步朝大厅走去。
进了大厅,只见李氏和俞仲年坐在正座上,而地上则是跪着霜叶。低头看了一眼跪在那里掉眼泪的霜叶,清琅就知道她受到责难了。在李氏和俞仲年能杀死人的眼光中,清琅便知趣的跪在了地上,道:“女儿给爹和母亲请安!”
李氏先难。“安什么安?我们有你这种女儿让我们怎么安?”
“你到底去哪里了?”俞仲年蹙着眉头问。
听到这话,清琅再转眼看看跪在自己身侧的霜叶,霜叶冲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她便知道看来霜叶并没有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李氏和俞仲年。这时候,扶柳便抬头替清琅道:“回老爷的话小姐觉得憋闷,所以便让奴婢陪着出去逛了!”
“闭嘴!我们在问小姐话,哪里有你这个奴婢说话的份?”李氏把一股子气都撒在了扶柳身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扶柳赶紧跪在地上磕头。
“就是你们这些奴婢没看好小姐,还一味的纵容主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来人,给我拉出去一人打二十板子!”俞仲年指着跪在地上的霜叶和扶柳道。
听到俞仲年的一声令下,管家带着两个小厮就走了进来。霜叶和扶柳吓得赶紧磕头求饶。清琅自然是不会让两个丫头替自己挨打,所以便跪着向前道:“爹,母亲,都是女儿的错!扶柳和霜叶两个下人自然是不敢忤逆我,都要顺着我。请爹和母亲不要冤枉了别人!”
一向慈祥的李氏这几日都是不给清琅好颜色,今日自然也是一样,厉声问:“既然不想连累别人,那就赶快说实话你到底是去哪里了?”
清琅知道这件事也瞒不过,而且她也是为了让李氏和俞仲年死心霍家的亲事,所以便索性全盘托出。“其实母亲和爹不问,女儿也会回明白的!今日我去找鲁国公府的霍振廷了!”
听到这话,李氏和俞仲年都露出了惊讶之色,然后互相对望了一眼后,李氏便急切的站起来问道:“你去找霍振廷做什么?”
“我去告诉他,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让他死了这条心,以后永远也不要再请媒婆上门了!”清琅回答。
闻言,李氏便气得头皮都麻了!直接跺脚对俞仲年道:“你听听?你听听?她这都是在做什么?”李氏气急之下便一手把桌子上的茶碗茶壶都挥在了地上!
下一刻,只听乒乒乓乓茶碗茶壶直接掉到地上,茶水洒了一地,茶壶和茶碗也都变成了碎片,清琅和霜叶以及扶柳的身上都被溅上了茶水。看到李氏被气得摇摇欲坠,俞仲年赶紧上前扶住了妻子,直接劝道:“你这是做什么啊?小心气坏了身子!”
见李氏震怒的样子,清琅心中也是很不好受,但是却是也无可奈何。下一刻,便在地上叩道:“女儿不孝,还请母亲责罚!”
“你哪里是不孝?你是想气死我啊?呜呜……”下一刻,李氏便坐在椅子上拿着手绢蒙着脸哭起来。
俞仲年本就是个软弱的人,况且和清琅虽然是父女,但是从小也没怎么教养过她,所以对这个女儿他也没有多少言权和责备的底气。他只是懊恼的指着清琅道:“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说你这是图什么?”
“女儿实在不想嫁给那霍振廷,总不能一辈子都相看两厌吧?还请爹和母亲体恤女儿!”清琅又扣头道。
“你……你哪里是不想嫁给那霍振廷?你就是看上那个韦伦了!好!好!既然你放着正室夫人不做,偏偏去要做人家的妾室,那我就成全你,明日我就去找那个一线牵,马上把你送到韦家做妾去!”李氏被气得已经口不择言了。
听到这话,清琅赶紧又扣头说:“母亲息怒,女儿就算是心仪那韦伦,也不会不顾自尊不顾体面去给人家做妾的!女儿情愿不嫁,长守在母亲身边侍奉,还望母亲成全!”清琅此刻说得是实话,如果韦伦真的要去边关打仗的话,那么没有个两年可能是回不来的。再过多半年祖母的孝都守够了,到那个时候她就满十八岁了,就算是没有霍振廷来提亲,李氏肯定也会给她找个别的人家嫁了。要是对母亲说她要等韦伦,李氏恐怕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清琅的话又把李氏气了个够呛,一旁的宋嬷嬷赶紧上前劝道:“琅姐,哪里有女儿家不嫁人的?你这不是存心气你母亲吗?好孩子,赶快认个错吧!”转头又劝李氏道:“太太,琅姐还小呢,您可别跟她真生气啊!”
“女儿不孝,请母亲责罚!”清琅也不想气李氏,可是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便又扣头认错。
“你看看她这是在认错吗?就是我平时太惯着她了。来人,请家法!”李氏推开俞仲年,转身便坐在了正座上,一双眼睛愤恨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清琅。
“太太,琅姐身子娇弱,可是禁不住您的打的……”宋嬷嬷赶紧求情,霜叶和扶柳也赶紧磕头,表示都是她们的过错,要罚就罚她们。俞仲年说了两句,可是今日李氏就是不松口。无奈,宋嬷嬷也不敢造次,只得请了竹条过来!
“给我打!听到了没有?”李氏一声令下,可是宋嬷嬷还是没有忍得下手,她便有些动怒了。
清琅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李氏不把火气出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便挺直了身子,对宋嬷嬷道:“宋嬷嬷,开始吧!”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竹条落下来。
宋嬷嬷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正座上的俞仲年和李氏,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拿着竹条便打了下去,只听一声一声的竹条落在清琅身上的声音,清琅一直咬牙坚持着,没有出喊叫,宋嬷嬷当然是手下留情的,只使了五六分的力气,可是就是这打在皮肉上也是痛苦难挨!
一直打了十几下,李氏都没有叫停手,宋嬷嬷也不敢停,这个时候霜叶突然扑上来,一下子就抱住了清琅,喊道:“宋嬷嬷,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怂恿小姐出门的!”这时候,宋嬷嬷手中的竹条已经打在了霜叶身上两下了。
“霜叶,快走开!”看到霜叶也挨打了,清琅想推开她,但是无奈霜叶死死的抱住了清琅就是不松手。这时候,一旁的扶柳也扑了过来,抱住清琅喊道:“要打就打奴婢吧!小姐的身子受不住这么打的。”
见状,宋嬷嬷拿着竹条也跪下向李氏求情道:“太太,再打会把小姐的身子打坏的,您就饶了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