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叹息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王爷,哎!”
王承恩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顿了片刻,这才道:“王爷,此次洛阳之战,彩石军儿郎伤亡不小,但朝廷方面,一时也难以拿出太多的抚恤!所以,这些问题,便都要咱们洛阳方面自己解决!我与王知府商议后的结果,便是由出一部分银子,作为彩石军儿郎的抚恤!而彩石军将出资,以市价,购买王爷手中的土地和粮食!如此,倒是也能两全其美!”
“什么?”朱常洵不由一怔,张大了嘴巴!
让他出点银子可以,让他卖些粮食也可以,可是,若是让他卖掉手中的土地,这却是万万不可能!
“王公公,您,您这是何意?彩石军为何要买孤王手中的土地?”朱常洵瞬间警惕了起来。
王承恩不由摇了摇头,这福王当真也是守财到一定极限了!到了这个程度,他还是不明白土地和生命,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王知府,你,你来说吧!”王承恩已经不想再与朱常洵说话,对一旁的王荫昌道。
“呵呵!好!”王荫昌对着王承恩一拱手,清了清嗓子,这才道:“王爷,我彩石军,将要出资,购买王爷手中的全部土地和粮食!至于王爷愿意出多少抚恤银,则可以折合成粮食或土地,这其中具体细节,咱们再具体清算!”
“什么?全,全部粮食和土地?”
这一次,不仅是朱常洵张大了嘴巴,世子朱由崧也是一怔!
这……
齐国公也是想断了福王一脉的根啊!
“王知府,这,这事情?”朱由崧看了王荫昌一眼,忙拱手对王承恩道:“王公公,出点银子没有问题,出点土地,出点粮食,都没有问题,可,可齐国公若是要这般全部都给我父子夺取,这,这未免……”
王承恩也不多话,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没有一丝表情!
王荫昌却是笑了笑,“世子爷,话不能这样说!我彩石军保的洛阳城安危,麾下儿郎们,自是要军功赏赐!再说,我彩石军也不是强行要夺取你们王府的土地,而是按照实价购买,天公地道,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这,这……”朱由崧张大了嘴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常洵脸色却早已铁青,破口大骂道:“滚!滚!你们都给孤王滚!想要孤王的土地,除非孤王死了!孤王就不信了,这天下间,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孤,孤王要奏明皇上,要皇上为孤王做主!”
王荫昌也火了,冷笑道:“王爷,说话之前,请您先看明白形势!我彩石军不会妄自占你的便宜!你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你……”朱常洵用力指着王荫昌,“你们要干什么?难道,你们还敢对孤王动手么?”
王荫昌冷笑,“王爷,若不是我彩石军击溃了李自成的五十万大军,您现在,怕早就是一具枯骨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你,你们……”朱常洵用力指着王荫昌和王承恩,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朱由崧赶忙用力扶住福王的身体,连拍背加掐人中,这才帮朱常洵顺过气来!
王承恩这时也站起身来道:“王爷,世子,王知府给出的答案,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若您在这般执迷不悟,就算齐国公肯放过你们,怕是~~,”
王承恩一顿,“麾下的儿郎们也不会放过你们啊!”
王承恩说完,看也不看福王父子一眼,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朱常洵也慌了神,他这才真正的意识到,洛阳城真的变天了,便是皇上的亲随太监,也没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了!
“这,这……”朱常洵哆哆嗦嗦,却是没有一点头绪!
他活了整整五十六年,却是真正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生死攸关之局!
“王知府,就,就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了么?”朱由崧仍不死心的对王荫昌道。
王荫昌一笑,“世子爷,您是明白人!齐国公的公道,闻名天下!若您这再说不公道,那您只能去和李自成谈了!”
朱由崧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那,那齐国公所说的市价,到底,到底是个什么价?”
王荫昌看了朱由崧一眼,“就是按洛阳眼下的市价!该多少,就是多少!我彩石军,不会亏欠你王府一分银子!”
王荫昌顿了一顿,笑道:“世子爷,像齐国公这般仁义心肠,别说是您,就是下官也没有料到!您好好想想吧!拿着大笔银子,您做些什么不好?又能赢得齐国公的信任,又能保全王府的安危,何乐而不为呢?”
朱由崧默默点了点头,却是忽然又问道:“齐,齐国公,他,他不会反悔吧?”
“哈哈哈!”王荫昌忍不住哈哈大笑,仿似听见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世子爷,我再说一遍,以齐国公的威名,有必要对您和王府这样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