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是夏浔展的情报网中极其重要的一枚棋子,但是他埋伏在宫里的木恩,却是比李景隆更加隐秘的一条伏线。他曾经吩咐过,除非这等关乎胜负的重大消息,否则其它消息木恩一概不须理会,务以保存他自己为最重要任务。
果然,这枚棋子轻易不用,只用一次,便可以砥定乾坤。徐增寿在自己家里,戒心大减,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极重要的消息,却被大义灭亲的兄长检举,可他被抓到御前,偏被侍候在御前的木恩听到,随之便通过小宫女戴逸萱传给了她在张家米粮店当伙计的哥哥。
夏浔给自己的情报网规定了甲乙丙三级情报的传递方式,甲级情报是最重要的情报,为了确保传递,务必同时启动三条传递线,其中任何一条被截断,都可以保证消息不会就此断送,因此有此一问。
蒋梦熊颔道:“是,纪纲与卑职联络时,曾说过这是最最重要的消息,务必启动多条通道把情报尽快传递给殿下,以防他路遇不测。他还嘱咐卑职说,只许捎口信,不许只言片语写在纸上,一旦打草惊蛇,情报就可能失效!”
夏浔点点头,露出一丝安慰的笑意,纪纲心思缜密,倒是个干情报工作的好料子。可是蒋梦熊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对了,大人,卑职出京时,听到一个消息,说中军大都督徐增寿私通燕王,皇上闻讯大怒,着锦衣卫把他抓起来,要砍他的头……”
夏浔脸上的笑容凝住了,一抹古怪的神色浮上面孔:“怎么可能?”
蒋梦熊道:“是真的,消息已经在金陵城传遍了。”
蒋梦熊偷偷瞟了夏浔一眼,试探着问道:“大人,徐大都督……真是咱们的人吗?这个机密消息,莫非就是他传出来的?”
夏浔还未说话,一个颤抖的女孩儿声音道:“我三哥……他怎么了?”
徐茗儿从房山墙处转过来,脸色苍白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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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听说了么,徐增寿徐大都督被软禁起来了,方学士等朝中大臣正上书皇上,请斩徐大都督已谢天下呢。”
“知道,知道,听说就是因为徐都督为燕王通风报信,所以朝廷屡战屡败。”
“胡说八道,不是说,朝廷一直在打胜仗,燕军寸步难行么?”
“我呸!前不久燕军都打到淮河边上了,梅驸马率兵四十万,驻扎淮上以抗燕军,这叫寸步难行么?”
“别打岔别打岔,我听说,那天一大早,锦衣卫就闯进中山王府,把徐大都督抓走了,徐夫人和几位公子小姐追到府门口号啕大哭的样子都被人看见了。”
“我跟你说,据说是魏国公现兄弟私通燕王,大义灭亲,向皇上检举的。”
“唉,也真难为了徐家这两兄弟,一个要保皇上,一个要保亲戚……”
“魏国公也不易呀,一家之主,上继宗祧,下承万代,能为了一个兄弟,把整个徐家都毁了么?我听说,魏国公虽然检举了徐都督,可皇上龙颜大怒要杀徐都督的人头时,魏国公还是为他跪地乞求,并请动了太祖赐下的丹书铁券的,因此上,皇上才赦了徐都督之罪,勒令魏国公把他软禁府中思过,再不得跨出府门一步,也算是全了兄弟之情呀。”
“可方学士不干呐,上一次朝廷大军夹河大败,沛县万船粮草被焚,黄子澄、齐泰两位大人因此贬官流放了,方学士正上书皇上,要求杀徐都督以谢天下,召黄齐两位大人还京呢!”
“三友阁”上,酒客们议论纷纷,肩上搭着褡裢,扮作一个商贾的夏浔驻足听了两句,向跟在身侧伙计打扮的徐茗递个眼色,又向三楼走去。
“三友阁”酒楼就在中山王府西侧,隔着四五丈宽。到了三楼,夏浔挑了最东边那个雅间,走进去叫了几道酒菜,候那小二一退下,马上关了门,再推开迎窗的一扇小门儿。外边是一道探出的小阳台,有绿色的齐腰高的护栏,两边两根合抱粗的柱子,这是取秦岭大木建成的高楼,共用巨木四十八根,这等规模,也只逊于皇帝赦建的金陵十六楼而已。
夏浔扶着护栏,俯瞰着中山王府中景致,心怀激荡:“我没记错的话,史书上是说徐增寿是在燕王渡江时才事机败露,被暴怒的朱允炆一剑杀了的,可他现在就出了事!历史变了,我真的改变了历史!”
徐茗儿走到他身边,看着自己的家园,眸中漾起了泪光,低声泣道:“叔叔,我要回去,我要……救我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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