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家里,最疼爱她的白老爷子在今年年初就重病卧床不起,人还没死白家就遭受了分崩离析的境况。此时白冰的几个叔伯也仅有一个在江南担任副省长,还没进常委,其余的几位也因为种种事端退休的退休,入狱的入狱,白家如此境地,也将她这个小公主忘在了脑后,或许白家这会儿也在后悔让白冰嫁给苏源,在危机时刻苏家没有帮助白家一分一毫。
苏源今天下午才刚刚出院,这会儿他躺在床上看着妻子,内心波涛汹涌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却怕那些自己都觉得离奇的事说出来会吓到面前的人儿。苏源很想告诉她自己就是廖晗,与她大学相恋两年,婚后也一直交往,让她朝思暮念的那个男人。可就两夫妻现在的关系,即使他说了,白冰也只能当他故意气她,就算是夫妻关系好了,这种事说出来,也让正常人无法接受,苏源轻叹着决定将此事埋进心底,眼前的美人也只能通过长期的追求让她接纳自己。
廖晗大白冰两年与苏源同岁,白冰十六岁读大学,入学时他已经大三,他毕业时白冰才刚刚大二读完。廖晗本就是甘泉县人,大学毕业就回了甘泉县工作,因为没有背景只在法院做基础的文职工作,满心远大抱负的他兢兢业业,一直沉稳工作,耐心等待升迁的机会,期望为政一方,报效家乡。
廖晗毕业前两年和白冰一直书信来往,听说她毕业就会结婚,原以为从此不会再与她有来往,却是没想到yin差阳错的白冰和他丈夫苏源在婚后就被调来甘泉县。
而今苏源和白冰已经在甘泉县生活了两年,此时正是九八年夏秋交接的季节,也是松江省的雨季,一连整月的暴雨让县城外的清江水位暴涨,上游支流的白河水库库容量已经远远超过了设计时的容纳量,江堤和水库大坝都有溃堤的危险,甘泉县城以及周边乡镇都受到威胁,于是县里也组织人员协助子弟兵战士抢险,廖晗这样的低级文员都被拉去了抢险第一线。他虽然是文职工作,但从小在乡下长大的他面对滔滔洪水没有退缩,跟子弟兵一样冲在最前。只可惜连续奋战了两天一夜的廖晗,在第二晚夜里抢险时不幸落水,找到他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地点却是在下游百里之外的农田,人早就没了呼吸。
白冰在得知消息之后哭得像个泪人,偷偷去看过几次遗体,苏源早就知道妻子跟廖晗的关系,两人经常见面一起吃饭长谈,念在两人没有逾越道德底线,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也在心里记恨廖晗当他是情敌。
前天,也就是廖晗遗体火化的ri子,白冰请了假去参加告别仪式。情敌死了,又是抗洪英雄,苏源作为公安局副局长便也过去凑热闹。廖晗遗体推进炉子里那一刻,他的同事以及朋友都在痛哭惋惜,只有苏源在心里笑骂着,炉子关上那一刻,众人就听见一声惨叫,原本还露着笑脸的苏源,没有任何征兆的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就晕厥过去。
被人送去医院抢救,醒来之后苏源身体就莫名其妙被廖晗的灵魂占据了,苏源的灵魂却是不知所踪。在医院里躺了两天,廖晗将苏源的记忆与自己的灵魂融合,默认了现实这才出了院。出院那一刻看到白冰站在面前,他兴奋的想扑上去,突然想到苏源跟白冰名义上是夫妻,却是关系冷淡没有夫妻之实,这才作罢。
两人只是片刻间的眼神相对,白冰隐隐发现今天的他与往ri有些说不出的不同,没了往ri面对自己的冷漠,多的更是柔情,苏源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jing神软磨硬泡,白冰才勉强答应他晚上一同回家聊聊的建议,于是才有了两人的第一次同床。
此刻,苏源侧身躺着,目光一直望着白冰,他知道修补两人的关系需要时间,琢磨良久,刚想找个话题打开话匣拉近一下关系,就见白冰突然将书本合起关了床头灯。
苏源轻叹一声,没有听见白冰的任何回应。良久听见白冰呼吸渐沉,苏源摸着黑出了卧室,站在阳台吸了两支烟,看着窗外瓢泼般的暴雨下远处公路上,运送抢险救灾物资的车子穿梭不停。责任心更重的廖晗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再是法院的小办事员,而是公安局副局长苏源,此时天灾降临,全县百姓受灾,一番思考之后,他决定先将儿女情长放一放,等抗洪抢险的事过去之后再与白冰深聊。
掐灭烟蒂,苏源转身回到卧室,打算先想睡个安稳觉,明早就上抢险第一线,刚刚爬上床上,就听白冰低声说道:“苏源,为了彼此,我们还是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