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破冬的春风吹拂下,一只猎鹰刚刚从南方某个港口飞进蔚蓝海水的范畴,踏着风尾巴向着东南方飞去。
“希望不要碰到什么阻碍,一定要安然无恙地回来啊!”就像期待而又害怕高考成绩的考生一样,吉哈特还在担心他父亲的传信使魔,虽说只要四天至五天他就能收到回信,但是今天已经是第六天。在期待与害怕当中接近埃尔塔海岸的他异常紧张。这小小的传信使魔带回来的一张纸就能决定他这一船人和整个红龙团回转曲折两百年的命运。
哈希的行动是否可疑?不,就算他能够编造得惟妙惟肖,那张图画也不是他能够想象或者描绘得出来的。如果哈希拿不出让红龙团一大群人能够安然进入内地的方法呢?又或者他拿出的计划不够缜密呢?更或者是他这艘船里头有谁走漏了风声?不不不这不可能……总之一个疑问沉入海中的时候,吉哈特总会从脑袋里抽出一打新的,再让自己好好烦恼一番,而不是去面对没有烦恼的空虚——可能烦恼对他来说会比不烦恼更加轻松一点吧。
吉哈特等待的大猎鹰虽然迟到,但还是找到了这艘在波浪中轻微纵摇的兰卡斯运输舰。这次它确实辛苦了,迟到的理由很简单,它的信筒被拿下,换成了一个漂亮的携行包——这下它可更像是一个邮差了。
携行包里头满满的都是哈希和新区工作人员放进去的计划用品,一张卫星拍摄的南方港口沿海图,一只防水的时针式电子表,完整的哈希手写计划说明书,最凶狠的是一根信号火炬,一根信号弹和它们的说明书,这就是整个计划的关键物品。
“……我也不知道这群人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确定了你的船的位置,如果没有错,你们将会在后天下午通过兰卡斯舰只的巡检进入峡湾,到那时候放慢速度不要靠岸,也不要让巡检船接近,在那块表的晚上九时准点把其中的一根棒子按照那张纸上写的放到空中放起漂亮的红色焰火,然后你应该会听到轰鸣声和某个方向夜空中红绿两盏灯闪烁,到那时候把最后那根‘火炬’放在手中燃放,然后在指引下坐上带你们回去的旋翼马车吧!一定要快!……不要回头!……”
说明书当中还夹带了几张彩色图画——头上有着四片金属长刀的漂亮机械,两种棒子的使用效果图示,最后一张是哈希在新区建筑物旁的自拍像,看得出他很期待见到他的朋友们。
“他胖啦!”厨师先出了他的意见。“这小子看得出来,过得不错。”
吉哈特按了他的美食家的脑袋,“废话,你不用天天穿好袜子套好鞋准备撒丫子逃命你也胖。但是我猜那里的东西应该也挺好吃的。”
娅菲茨尔娜则一直想玩弄那只漂亮的手表,无奈吉哈特不让。这是保命的大关键,要玩可以到了那里再玩嘛。到那时候,让你拆了都行。“前提是和我睡一晚嘛。”这个电子表的新主人这样跟好奇心爆棚的火炎小姐开着玩笑——于是吉哈特脸上的红印一直持续了半个晚上才消退。
当然睡几晚都不行,火炎小姐红果果捆上帆缆吊桅杆上让船长欣赏一周也不行,无论怎么样吉哈特都不会同意,在这点上他还是能分清孰轻孰重,实在是难能可贵。
一群人围着三张纸几张照片就着昏暗的油灯看了一个晚上。这当然是看不出什么个除却表面内容之外的潜台词,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双月教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他们的生活即将告一段落。
两百年以来,红龙团的成员分散到世界各地,利用海炎龙一世,一条在红龙之国覆灭前研出的跨时代蒸汽推进船作为成员不断变换居住地的工具。期间有同伴牺牲,也有死里逃生。他们也在暗地里支持某些君主影响某些地方人士脱离双月教会无孔不入的控制,也经常报复性击沉双月教会船只,在舰队的围剿下逃脱……怨气和仇恨早就交织在两个团体之间,无法解脱——只要红龙团仍然存在,这些罪恶就会从血脉一步一步往下传承,永远都不会消失。
有能力收留他们这些举着正义怨恨的大旗,又满手鲜血的人那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他们的所求绝不在于摧毁双月教会或兰卡斯……吉哈特猛地从床上虎躯一震地支起身子,他刚刚似乎在梦醒边缘听到了自己的忠告,那又是什么呢?或许是自己过于紧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