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态视力得到强化的飞龙骑士又怎么能看不见呢?然而视力强化,神经反应却也要时间啊。而这从眼球再到大脑,大脑再到手脚再到飞龙的短短时间,就成了骑手和坐骑之间的最后时刻。
导弹径直地砸进了还未起飞的飞龙群之间的泥土里。这个据点的最后希望,至此烟消云散。
“混蛋!”指挥官从躲藏处的二层窗户目睹了这一惨象。没有了飞龙骑兵,任谁都够不着天上的大怪物了。“传令下去,能躲的就躲,能跑的就跑吧,我们都让欧费蒙德里奇这个龟孙子给卖啦!”
说完这句话,他便按住一楼的楼梯飞身躲进了地窖。然而他的脚尖刚刚触及地窖的地板,而他的传令使阴奉阳违地刚要出门到别处躲避,另一榴弹就重重地砸在了屋顶。
三层的土木屋顿时散架。上面的木板在空中四处乱飞,土墙整个的碎开,砸在地板上。幸好地窖的支架足够坚硬,否则这个地窖就要成为指挥官先生的墓室咯。
然而指挥官已经死了。他的脸上每一个洞都在流淌着鲜血。他能躲过实体的压迫,却难以躲过冲击波的打击。
“呼……”年轻的魔法师心脏高速跳动着。刚刚探出头去的两个同伴刚刚没跑出几步就被闪电击碎了身体,现在肠子还露在一边引流着血液呢。天上的那东西不停地在沿着圆弧轨迹移动,只要永远和它之间隔着厚厚的房子就没有事。
这是少年在总结了多位同伴丧命的原因之后得出的结论。来不及庆幸和给自己点赞,他急忙又贴着墙壁支起身子,猫着腰往另外一个墙角飞速挪动。
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幸运能够多次避开可见光、红外线的双重索命。而隔着一堵墙也未必保险,榴弹炮射的弹丸能一次性摧毁一座房屋。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惊天的爆炸之后,就连少年的耳蜗里也嗡嗡作响。爆炸还未平息,他听见了据点里他认识的魔弓手的哀嚎。
“血!谁来帮我止住!混蛋!臭虫!……”
听这样的声音——或者是说他还能感知到疼痛,应该不是被打断了腿,或是更严重的伤吧。估计也就是被划开了大口子,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他狂叫着“血……”,估计是血管破裂了……。
“对不起,大叔,我救不了你了。”少年精通的正是治疗魔法,哪怕是被刀斩断了的手指交给他也能救回——但是他若要接近那里,便一定会被现。“对不起。”他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着现世神通达上天,希望让他认识的人不要如此痛苦的离去。
就算是神灵,也没办法让天上的怪物坠下,更没办法凭空地救回一个人。少年坚信着。
或许是响应了少年的祈祷,那哀嚎声很快趋于平静。然而那并不是少年在祈祷里期望的疼痛真的停止,而是鲜血流尽的结果。
指挥官呢?最高的那座三层土木屋早就在几分钟之前——或是一分钟之前?就被整个抹去了。下面的指挥已经成了一盘散沙。至于谁还活着,谁死了,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根本没人关心。求生的**终于战胜了一切理智,成为此刻他们存在的意义。
“我们,逃出来了?”扯断了法袍的中年人这样问着身旁丢弃了一切——包括法杖,魔粉,书籍等的同伴。“他们狂奔得丢弃了鞋子,满脸尘土,衣衫不整。
“对的……”他的同伴上气不接下气。自出生以来他似乎还没有这样奔逃过。“但是我们逃出来了!”
“别高兴,继续跑……”中年法师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拉住他的同伴,就开始继续狂奔,生怕背后的魔鬼再次转过身来。
不,那魔鬼满身都是眼睛。他感觉得到。
出乎他们的意料,几个往东逃去的人炮艇机倒是没有继续追击。因为根本没必要。
短短几分钟,依托在旧村镇下的小据点已经是一片狼藉。
“辛苦大家了,休息下——我们待会还有任务呢。”
炮艇机逆着下午慵懒的阳光,全当刚刚的事情完全没有生一般,继续前进着。地上的尘土,地上的鲜血,地上飞溅的肉片与碎骨,一丝一毫都够不到这个看似飞在低空,触手可及的死亡天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