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房屋已经被完全毁得不成样儿,没法住了……”老头儿佝偻着身子,带着几分惊惧地试探道。“几位兵爷能不能给个住处,让我们稍稍住下呢?”
“这说的什么话啊。”旁边负责迎来送往的小兵手一挽,“营房里有舒服的帐篷,还能吃上饭和热水澡,您要去投靠亲人也行。”
“不要钱吧?”老人有点吃惊。官儿喝兵血,兵蛋喝民脂,这不是常识么?西征军改造了他的房子,只给他和老伴留了个小客房,一个银币都不给——还擅自拿走他家存着的干鱼干肉干海货,却只给这俩老人吃残羹剩饭,这反差有点儿大啊。
“一个子儿都不要。哎,去了就知道了……长们给咱们埃尔塔人安排的住所,简陋是简陋了些,但是舒服那是没话说啊……”谈话间,212吉普车就摇摇晃晃地从远方破尘而来。
“傻蛋儿夏鲁普,还有哪些个乡亲要上车的?”车还没到,副驾驶的头就已经从车窗冒了出来。“诶,那不是,那不是,操,泽西你开慢点,让我好好看看!安茨老爷爷,是您吗?”
老头儿浑浊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亮光。这家伙,叫……姓泰希,对,泰希-阿卡泽姆,这个娃娃曾经是隔壁商店里的学徒工,虽然个子小但是机灵勤恳,还常常来他这里帮忙打点门面……
想到了自己开着干货行的太平日子,安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故人,更没想到的是当初被征做苦役的小伙子现在壮了不少,神灵活现地就站在自己面前——看起来好像还在多尼瓦皇帝的军队里当了一个小官儿?
与此同时,在城门的另外一侧,一个稍微瘦一点的男人套着破衣裤,趁着这边上演亲友相认戏码,防御明显松懈的同时就要通过城门。
“平民请走那边。”端着五六半,上面的刺刀还闪闪光的卫兵可不是木雕人偶。他手一伸,就把男人的路子堵住了。
“小哥,行个方便……”男人手里一亮,居然是一条粗细如十条装口香糖的金条。
“平民请走那边!”当然卫兵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就在男人带着诧异的眼光握紧金条心虚着低头横穿城门的同时,卫兵猛地吹响了哨子。
不知从哪里的阴影里,猛地扑出了几个黑衣黑盔的彪形大汉,顿时吓得破衣伪装的男人肝胆俱裂。他拔腿就跑,然而穿着草鞋的他又怎么能跑得过长期接受体能训练的士兵呢?很快,一个简单的关节擒拿术,男人纵使有千分力也只能在被扫堂腿扫到地上之后脸贴着城外的路面喘粗气。
“把他身上的破布扒下来!”军官下了命令。麻布的撕裂声之后,暴露在面前的是一个腰包,还有贴在身上的短刀套。
“看他这身肌肉,还有他这粗手,真以为咱们都是瞎子啊?”军官拿起匕,打量了几眼之后鄙视地说。“哦,还有这金条,西征军没有宪兵么?不知道被纠察抓到一次前途尽毁么?”
“押回去,送战俘营!哦,别忘了去开个手续,把这些都交公了吧。”即使带队的军官是前pla,他对面前的这把金丝匕也不敢私吞——纪律之所以是纪律,是因为人人在它面前平等。不过他倒是下了用工资买下这把短刀的决定。
开进城内的部队远不止是炫耀军威那么简单,维持秩序成了他们的主要任务。城内的平民虽然已经在早上就全都非常知趣地跑到城西避难,但是急于出城逃离战场的他们此时却变成了最大的麻烦——不少想要用平民做掩护逃脱的西征军混迹在平民队伍里,只不过他们的下场都是被押到该去的地方而已。
除此之外,由“靠得住”的埃尔塔兵构成的搜索队,也开始逐屋搜寻西征军留下的兵械,粮草与所有金银细软。作为“买命钱”一并完整移交的粮食,军械,细软仓库自不必说,已经有士兵在门口持枪据守,仓门也贴上了封条。
城内城外,多辆拆掉了帆布后斗的212和小农用车在往返,城内抄出的集中存放的小麦粉数量简直令人咋舌,咂舌到让指挥部的上头都得有些后悔炸了另外一座乌龟壳的粮仓。这可都是从埃尔塔广袤的大地上搜取来的民脂民膏啊……让那半个战团的劳动力干上五十年,恐怕都难以相比……
期间还有前pla指战员和埃尔塔士兵共同构成的纠察队,四处巡查是否有士兵贪墨财物,瞒报数量,或者收受贿赂。至于殴打俘虏,不愿意前进的西征军俘虏,不愿意脱下全身衣物接受搜身的西征军俘虏,除了用打解决还能用什么解决呢?难道一个人赏给一颗铁花生?
这可不行。扎着纠察臂章的工兵连长用着豪情万丈,挥斥方遒的目光扫射了周围用绳子捆成行列的俘虏,慢慢地拍了拍因为把一个俘虏打得脱臼,送到他面前的下士的肩膀——
“小同志,他们可都是我们重要的奴隶,你要一不小心打死了,可要按价赔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