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他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他手上的这座房子格外的大。嗯,单单从马奇石街上看,你是不可能知道这所房子到底有多大,它有着很普通的门面,和很普通的高度,就和鲍威特这个人一样普通。深度?如果考虑到排污沟界限的话,那么鲍威特的房屋建筑面积不过四十多平,就是一间标准的西埃尔塔风格城市住宅而已。
但如果换个说法,你能在排污沟的东侧马奇石街上看到鲍威特的铭牌,又能在西侧的卢兰夏街上大概对等位置上看到鲍威特用于运输染料的马车停泊位,这问题是不是就清楚了?
对的,鲍威特的“小”屋格外奇特。当年建设它的老哈泽芬格是花了不少钱,请人修缮了因为断头而没有人行走的木桥,然后买下了木桥两侧的地产,最后才一起在排污沟上修建起了这座大部分面积悬在半空中的桥屋。
这样的运气可不是谁都有的——整条排污沟从城外还是条河的时候流进城来之后一直汇进密涅瓦河这么长一大段也就独有哈泽芬格家把握到了城市道路改道的风声,在旧桥拆卸之前迅速站位买下了两个桥头堡的地产,又对办理地契的官员施以金元攻势火速办好地契,这才得以把握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干事好时机。而其他这么想的人要么坐视哈泽芬格家干成这大事之后才捶胸顿足,要么执行力不足最终只能搞到一侧的地产,最终只能两家达成默契放弃对中央地带的争夺。至于真正的巨富,是不会在乎这点小地盘的。
而桥屋的中间段,就正好是老哈泽芬格和他的儿子调制染料配方的好地方——至于排污沟臭气熏人?对不起,比起哈泽芬格家的染料这点味道算不上什么,而且这排污沟的气息还有好大一部分正是来自哈泽芬格家往木桥上开的洞。白天鲍威特当然要驱着马车往他的哥哥那里送染料,而晚上这些木桶自然要他亲自顺路打水回来清洗。废水自然而然就汇入了排污沟。
也正是因为排污沟的臭气,马奇石街也好,卢兰夏街也罢,两边的住户基本上都把窗户封死,当然他们也不忘把房屋往排污沟适当延伸,起码建造出一个厕所——要用的时候把木质隔板打开,不管干的湿的总往下面丢准没错。实际上除却往来船运人士意见很大所以禁止如此操作的密涅瓦河沿岸之外,所有住在明沟两侧的居民从来都是这么干的。
反正臭的不是自己家——所有人都这么想。当然,木屋和石屋防水不佳造成的满屋子霉味早被埃尔塔人习以为常,整个城市一到雨季都是这个味道,要没有那才是不正常呢。不过这样也好,木材和石缝深处渗透出的霉菌气味完全可以把排污沟的轻微酵臭打得满地找牙,也算是一种别致的空气清新剂吧。
收音机传出的声音没过一会就吱吱呀呀地变得沙哑,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微弱。这下故事听到一半的鲍威特如果还想听故事,只得直起身子用狠劲摇手柄——现在销售到各处的收音机都是定制在某个频段,且不需要电池的手摇广播机。不过鲍威特并没有这么做,他睡着了。
“近来兄长的印染业也受到了冲击呢。据说门东市那边的衣服款式做得又新,布料也好,还有好多种家族里人从来未见过的颜色……鲍威特哥哥,你不考虑一下给自己寻找新的出路吗?如果有想法,我能带你一程哦。”
那个好像是……没有继承印染业开始做起商业的弟弟啊。
“说真的,如果你们那也采取拆多少面积补偿多大房子的方法的话,兄长我还是真的有点羡慕你呢……当初谁也不要那所臭气熏天的房屋,唉,没想到啊。”
梦中的鲍威特正被回忆和期许所包围,变得越得意起来。对,那些从传送门对面过来打败埃尔塔而又帮助起埃尔塔的“异界人”,是叫中国人对吧?他们建立起来的房屋自己可是亲眼见识过,四四方方的刷着白浆的墙壁,扭开就能出水不需要自己手打肩扛的“水龙头”,晚上能让室内亮如白昼的灯泡,冬日不开窗就能让室内明亮如常的玻璃窗……而这一切不用他们这些“被拆迁户”花多少钱,只需要乖乖地搬出自己的房屋就能拥有。
而等面积补偿原则,是在测量面积上做微调处理的手段。若是被拆迁面积为120平方米,而迁入户型相符的只有110平方米款,那么拆迁户就可以选择或是掏钱直接上更高级的一档,或是接受10个平米的经济补偿款。这么做虽然有点削足适履的嫌疑,但起码在埃尔塔人当中反响不错:穷人认为补偿款能买很多东西,富人则觉得用真金白银买到更高级的户型一点也不贵。
单身的鲍威特在梦中几乎要笑得醒来,自己是单身,却拥有了六兄弟当中分家所获得的最大房屋。两边的各三四十多平米那根本不算什么,比起中间的面积……嗯,完全可以要一套大户型然后把剩余的面积转变成补偿款,然后自己进可拿着那笔钱去跟着弟弟到门东市去经商吃香喝辣;退可以揣着大钱继续干糊口的印染,大不了去异界人的工厂里当印染师傅补贴饭钱。至于补偿款?那么大面积的补偿款自己讨两个漂亮妹子都有剩嘛……想一想门东市来的漂亮妹子们脂粉滑亮的脸蛋,还有被异界款式的内衣托起来的奶……
咕。鲍威特猛地直坐起来,肚子饿了。这梦说怪也是怪,刚要摸就肚饿,明明都要进入正题了……鲍威特呆坐了几分之后就重新穿上牛皮凉鞋,带上钥匙和钱包走出房门——他已经有点等不及,测量员到底到哪了?他得去看一看。至于到两条街之外自己最喜欢的饭馆去提前享受一番富人的午饭,这倒是其次的待办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