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立功受赏的机会,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诱惑力么?”
来到山谷中的军营房之后,营长毫无犹豫地邀请沃尔芙前来夜谈,不过克拉夫表达了些许担心,最后两方略微一交涉,就把地点设在了克拉夫和沃尔芙的帐篷里。
“诱惑?”沃尔芙眉角微微颤动了一下。“当然,诱惑对于我来说是难免的。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在诱惑面前保留我的本心,希望来自异世界的,勇猛睿智的埃尔塔军将领先生能给我这个机会。”
听了她的这一席话,这边的营长不由得暗自感叹:这言下之意说得够诛心,也够味道。
这第一层意思呢,是希望“开明的新埃尔塔”不要强迫她。营长用了四分之一秒就把这层意思从茧里剥丝抽出,然而才现茧当中还缠绕着第二层含义。
“野蛮的埃尔塔”都没能困住这看似弱小的智者。营长在几秒的沉默之中,用向上的余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沃尔芙这看起来娇小的姑娘明显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不然何以独身在埃尔塔的茫茫原野和都市当中独善其身,不被流口水的匪徒和把口水擦得一干二净,冠冕堂皇的官僚贵族吃干抹净呢?
她的面孔和妆容抛开美貌程度来说,都是典型的十几岁埃尔塔姑娘模样。只不过更加精致,而且得到过养护,明显是贵族之后。
而且最动人心魄的,还是那对眼睛。火红又透出温润色的眼球倒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与沃尔芙,“红玉之瞳”,面对面交谈的人都会感到那眼眶当中投射过来的极大精神压力——
“我们埃尔塔军,还有新埃尔塔,是人民的军队,捍卫的是人民的权利。而新埃尔塔政府,则是人民的头脑,如果沃尔芙小姐您暂时不愿意加入您的智慧使它的集体决定更加睿智,更加适合埃尔塔人民的话,我们自然不会强迫。”
这句话也是说得漂亮至极。营长知道,完全没必要把沃尔芙话里的担忧说得具象化——那本来就是红玉之瞳学士丢过来的姜太公牌鱼钩,谁要是真急急忙忙咬上了那就真的该在九月三十一号去乌兰巴托海开着雪风号驱逐舰对阵达萨比号战列舰,那就叫一个——智商堪忧。
沃尔芙的意思本来就是“担忧”,而不是“指责”。埃尔塔新军能不能敢不敢扣押一个女孩子为政府办事是两说,起码她还不知道。所以呢,这个话里的意思你可以听出来,但不能说出来……
“嗯,为埃尔塔国民着想的话,我会稍加考虑的。”沃尔芙干净利落的用虚词推掉了这份邀请函,转头看了坐在床边的克拉夫一眼。说句实话,他比亲临“战场”的她要紧张得多了。
克拉夫手心直冒汗,脑门上也满是和季节与温度不符合的汗珠。营长说出不强求的时候他松了一口长气,然而沃尔芙的态度让他心中的疑惑与不安变得更深……
沃尔芙并没有拒绝。这当然是交流术当中的一部分,用中国老话说就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一点,同样精通商人之间交涉的克拉夫自然明白,但他直觉地提醒自己:沃尔芙可能真有“自食其力”的打算……
“这也是我们所希望的最好的局面。”营长掏掏上衣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写着几个字的名片。
“什么时候,学士小姐有意向的话,可以到门东市,或是其他新埃尔塔政府入驻的城市,拿着这张卡片去寻当地的最高长官,他会负责把你送到门东市去任职的。”
至于待遇,早些时候这位营长不是没有“威逼利诱”过。到红瞳学士小姐希望挥作用的领域去光热,这待遇自然不是跟着克拉夫做行商算术的“老板娘”能比的。
住房,工资,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中方对于这些掌握了部分地方基层状况以及大量社会阶层信息的学士智者的重视程度几乎仅次于精灵——既然他\她们是埃尔塔建设的重要参考者,那么给予他\她们数倍,甚至数十倍于一般土著的待遇,又有何不可?
营长自然不好意思在两个人的夹击当中久留,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便捧着不锈钢杯告辞,被节能灯照亮的帐篷里,就只剩下了克拉夫和沃尔芙二人。
“营长,你的劝说成功么?”帐篷外不远的岗亭边上,正在巡查哨兵换岗情况的书记员刚好看到了长官的身影,凑上来敬礼之后就是一番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