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点出头。武然爬上电瓶车之后先看了一眼手上的夜光表,街上的行人还未见锐减,在民警和地方招募“协警”的努力下,“卡姆拉城夜生活不安全”的结论已经被扫进了历史的故纸堆。
街面上由商家负责管理,政府负责出资补贴的油灯不仅照亮了店门,还把整个卡姆拉照成了不夜城。商人,工匠和他们的妻儿得以在路上来往谈笑,享受着安全的放松时间。
“谁舍得破坏这样的光景?”武然一边对着前面没意识到电瓶车到来的一家四口打了一下双闪,一边自言自语道。“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人类总是重复同样的悲剧?”
要让这些市民从战乱的阴影下脱离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他们做到了;从西埃尔塔走出来的新生者在中国人的指导下成功做到了,如今的卡姆拉是生机盎然的城市。但如果现在给他们又一次沉重的,泛着血的打击,那卡姆拉很可能就会一蹶不振。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内容?”审讯室里的塔罗卢泽显得很不安。“我已经说了所有我该说的啊,一字不漏啊,污……武警长。”
卡姆拉警局的其他地方可能都和埃尔塔乃至国内的警局有所出入,那是因地制宜的缘故;但说到审讯室,这里就和全埃尔塔甚至国内泛用了同样的标准——那就是让人坐着都觉得压抑,都觉得不适的标准。
“放心,放心,坦白从宽,你看上面不都写着呢?塔罗卢泽,放心,我们不会要你的命啦。”武然倒是早就习惯了这里的氛围,一进来就打着哈欠翘着二郎腿,末了还敲了敲门示意民警帮他泡上一大瓶热茶。
要知道塔罗卢泽刚刚可是一碗面都没下过几次叉子——武然走进审讯室之前,负责照看他的民警就这样如实地向他汇报道。
“可是,可是,我在这里就是感觉要没命……”颤抖着的塔罗卢泽用言语形容不出这分压抑,毕竟这是先进了数百年的心理学带来的强力进攻,从审讯室的尺寸到用具摆放距离,墙壁用具颜色到椅子高度,靠背深度,无不透露着冷冰冰的压抑。
“放松,放松,这里是我们拷问犯人的地方。我们从来不用什么鞭子,老虎凳,就能让他们招供出一切我们想要的内容,”武然的前半句话让塔罗卢泽径直掉进了冰窟窿里。
“但是呢,这里也是我们全局内除了小型监狱最安全,最保密的地方。放心啦,塔罗卢泽。对了,我的手下刚刚对我说,你晚餐没有吃饱吧?是他们送上来的面条不好吃么?”
“并不是……”塔罗卢泽的冰窟窿里突然有人丢下了一台电暖炉,“这里太,太不适合用餐了,我吃不下。味道倒是挺好,比我吃过的任何面条都要好。”
“那还想吃么?还是换种口味?”武然像变魔术一般掏出了一本菜单,“面包,烤饼,什么都可以,你随便挑。你现在是我的客人,主人让客人饿肚子成何体统?”
“那……”塔罗卢泽壮起胆子问道,“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这里实在让人闷得难受。”
“如果你喜欢我们都在铁栅栏里聊天的话,那当然可以。”武然故作轻松地堵死了这个问题,同时抛出了另一种解决方案,“天知道外面会不会有人出重金想要得到你的行踪,或者……你可以重新回归自由,但你必须每天在固定的地方固定的时间和我们碰头。”
这句话意思很明确,明确到塔罗卢泽一下就听出来——这是要他去做细作,拿到更多有关于培里耶“谋反”的秘密。
“啊……啊……那,培里耶他,会不会被你们放出来?还是你们要杀了他?”
“当然不会杀了他呀。”武然拿着食指敲了敲桌面,“我们还要指望他去为我们找到更多的线索呢。当然,在暴乱生之前我们就会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你若能立功,荣华不敢说,富贵自然不在话下,除此之外我们为你重新换一套身份,换一个城市开始全新的生活,也未尝不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