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责协议书上本就有左哲的签名,因此赵海洋签满两份之后直接把另一份推到了左哲面前。
“这样左先生满意了吧?”赵海洋拾起属于他的那一份协议书,轻轻地吹了吹末页上的签名墨迹,“我相信,在这之后没有什么能抵挡我们和左先生继续合作的障碍啦。”
“那是当然。”扫却了阴霾的左哲再次将面前的茶杯抬得老高,一饮而尽。“今后我这边还要多多仰仗赵总的合作嘛。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吧。”
眼见着左哲背着单肩包大大咧咧地走出包间,本该是空无一人的屏风后忽然闪出一个人影,不满的声音顿时充斥茶室,“真是俗人。亏你还给他上了好茶,不要说品茶,连基本的习俗都不晓得,端起茶碗跟灌水一般!老林都说了,这个人别的都不喝,就只喝无糖可乐和白开水,典型的洋奴作派!您就不该这样惯着他。他根本就不是革命群众!”
“老吴啊,你这就不懂了。”赵海洋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变,只是静静地在茶盘上用小水龙头的流水清洗着茶具。“坐坐坐,在屏风后面这么久你也辛苦啦。来品品茶,消消火。”
只见赵海洋又从桌案下变出一罐杭白菊,轻轻地掀开密封胶盖。顿时房间里空调的苦涩味和木器的清漆味一扫而空,只剩下杭白菊的清香飘逸其中。
“茶,上茶,上好茶。”赵海洋只是对着气冲冲坐下的吴荻檀看了一眼,头连抬都不抬。“对那个跟踪狂,我只是做到了上茶而已。现在这才是上好茶。老吴你看,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做到了,见人上好茶,见鬼上普茶也能理解吧?”
“真搞不懂,你们这么重用一个不入流的狗仔队能干嘛?”吴荻檀掸了掸刚刚左哲坐过的座位,好像十分厌恶他的气息一般,“就凭他能挖来别人的**?”
“革命是漫长的,道路是曲折的,但问题是客观存在的。”赵海洋心平气和地向这个合作伙伴正色道,“伟大先贤马克思和恩格斯不也要和资本合作妥协,才能把日子过下去继续研究社会理论么?再说了,太祖让我们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你说这个左哲,这个私家侦探,比起那些狼子野心的混蛋来说是不是更适合让我们团结?”
“起码,他还对被压迫的埃尔塔人民怀有一丝同情,不会像某些人听到压迫埃尔塔时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无耻亢奋的神情。”吴荻檀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不就得了。”赵海洋把一杯菊花茶推到了吴荻檀的面前,“我们的受害针对的是埃尔塔的压迫阶级,而你们致力于拯救埃尔塔被压迫阶级,我们的根本利益并不矛盾。如你所见,你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收着我们的钱,为我们办事,在根本利益上我们也并不矛盾。所以,何必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呢?他只不过是我们的工具而已。”
“可是,他在你面前公然地质疑……”吴荻檀说到一半,便见到他对面的赵海洋如同拨浪鼓一般摇起头来。
“那只是他的手段。”对着沉默不语的吴荻檀,赵海洋笑着解释道。“狡兔三窟,行走在灰色地带的他要是不懂得合法避险,我就更要辞退他了。他是一把双刃剑不假,你以为他今天来签的免责协议就不是双刃剑?”
这一纸免责协议,看似是左哲把锅推给赵海洋的竹杠,但实际上和黑锅一齐推到赵海洋这边的还有主动权。左哲在这之前,完全有站在黑白分界线上走钢丝的资本——但现在赵海洋成功地用利益将他拖到了分界线的黑色这一边,还给他的只有免责协议这张救生艇而已。
“有道理啊!”吴荻檀挠了挠头,“是这样没错!小赵,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一手!”
赵海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长期和资本主义寡头斗争的经验罢了。啊,不要用不解的眼神看我,资本主义寡头,我爸妈嘛。好了,不谈那个跟踪狂,说一说你到这里有什么打算吧,老吴。”
“我之前说过的,我在这附近有几个志同道合的老友。”吴荻檀端起了茶碗,轻轻吹了两下水面,浅尝了一口茶,“我相信,一个人去异世界的话这事儿是成不了的。起码得有三人,甚至是五人,我们的事业才有成功的可能。”
“这事情我们可以考虑。”听到了“五人”这个字眼,赵海洋沉默了些许。“但是你要明白,资金也好,关系也好,我们的支持不是无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