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没道理,但还是相信他的判断吧。”
“一时之稳,终究不如一世之稳。这孩子要是做不出进步而独立的判断,那埃尔塔人也就只能如此而已啦。”二人当中的年长者把桌上的档案夹拿起来随手翻阅,皮彭斯和他同事的照片和资料便在他的手上飞舞流转。
“中央有没有留直接统治的方案,那不是你我可以妄议的,这自然是不假。但容我说一句个人猜测,我觉得肯定是有这个方案的……特别是今天听了您的意见和决断,我更是觉得如此没错啦。”
“直接统治,那肯定是有的。我就明确告诉你这一点。但你身为殖民派的坚定反对者,我也要告诉你,无论埃尔塔如何风云变幻,影响我们向异世界殖民的指标终究只有一个,那就是地球位面的稳定——至于其他,那都是虚妄且无聊的猜测。”
皮彭斯绝对不会想到,中国人留过这样的后手。但是他现在已经接近了这个目标足足有**分——
不靠什么,靠的只是直觉和预感。
“这个事故责任认定书,估计要等到明后天……”
“下午。”皮彭斯像头老虎一样瞪着来报告的交警,“下午下班之前,我就要看到事故责任认定书摆在我的桌上,明白了吗?”
按照规程,交通警察只要十天之内开具出相应的认定书,那就算是“及时”。但现在皮彭斯可没时间等到加急的“明后天”,更不可能等到十天之后——十天之后,恐怕那些个贵族会以此作为借口,闹他个沸反盈天罢。
“明……明白。”这小交警战战兢兢地扭头离去,而这一边皮彭斯摁在桌上的对讲机又突然响了起来。
“这里是二所,听得见吗?”
“这里是档案室,二所请讲。”皮彭斯揉了揉有些酸的太阳穴,按捺着心中又要涌起来的怒火——“又有了什么新的情况么?”
“嗯……也算不上大。”对讲机那边传来的声音让人觉得未免有些哭笑不得的成分在里面。“若罗纳科侯爵的家人现在坚持要取走尸体,为其举办葬礼。咳咳……意思也就是说,他们家现在想整土葬。”
埃尔塔的土葬改土葬阻力倒没有旧中国那么大——旧中国之所以对火葬如此排斥,主要还是一脉相承的传统迷信观念所致。埃尔塔的穷人死了能有立锥之地插一根墓碑就已经是豪华配置,谁还去管地下埋的是骨灰盒,还是棺材板?
但换到贵族这边,问题就很不一样了。贵族们的坟茔,墓园,那都是so标准一套套来,多大的派头用多大的标准,高了低了都不行。
低了。贵族们的脸上挂不住。你说你这个伯爵的实际标准像男爵一样,你是不是该把头上的帽子往下调?高了呢,伯爵用侯爵的标准,侯爵们纷纷表示:这样子是不行的!
当然,这倒也没什么大吹大办的意思。修筑起来的墓园那是一个庄严肃穆,配着各种石雕,面像,还有石碑,整整齐齐就是一个家族史博物馆。
但是呢……这终究也算是一种“陋规”。即使贵族是自费搞了“上层建筑”,但这“上层建筑”下面的土地,也就是墓园的“经济基础”,确确实实是国家按照贵族特权划拨的。
这就很尴尬了……在城市穷人要和其他人挤在立体而抽象的贫民窟,农村穷人的茅草土屋经不住风吹雨打,外面下大雨里头下小雨面积还小得可怜的时候,贵族们的墓园却大得宏伟,修得坚实。
所以,这些墓园也不可避免地变成了平民的攻击目标。他们热切地希望这些遍布埃尔塔各处“风水宝地”的建筑群被铲除,被夷平。当然,在西埃尔塔之外,已经有不少贵族墓园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
为埃尔塔修现代标准历史的埃尔塔前史官们遇到这些情况总是只能望洋兴叹。这些碑文都是阴文,要想复制下来只有用代价高昂的复制魔法或者细黏土拓反片。所以这些史官记录贵族的家族历史和个人的经历,用的都是复述手抄。复制下来的只能是内容,至于雕刻家的手艺,还有碑文的装饰,修饰手法,还有特定的格式,史官们总是只能复制出十之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