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赵海洋慌了神,可从左哲这里看来他却是更加的疯狂和歇斯底里。“我就等你这个姓左的家伙能有什么职业道德,有什么原则,有底线。”
“哦?”已经收拾起文件夹的左哲只觉得身体轻松,转过头去像看个可怜蛋一般看着赵海洋。“赵总啊,您这意思是说我会去告官?别闹了,我只是要跟满手是血的家伙撇清关系而已。和满手是血的家伙握手当然会让我良心不安,可告什么的不也是吗?”
“你这个墙头草给我听好了!”对着走出茶室门的左哲,赵海洋急促地下了最后通牒,“我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哪怕一步都跑不掉!”
第三天,还是三天前的那家小旅馆。打开房门的武然开门见山:
“有头绪了吗?”
“有。”和几天前一样,左哲抬手就把一叠文件放在了桌上。“我说始作俑者是埃尔塔帝国入侵的幸存者,你会不会很意外?”
“实话说,一点都不。”武然打了个哈欠,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然后呢?”
“然后就很明白了,是他们拉上赵佳音这些所谓的进步分子,要在异世界搞个大新闻。”左哲自顾自地坐下,伸手打开冰箱就拿走了一瓶饮料。“只不过他们现在明面上是‘为有意前往异界工作的中国人’提供咨询,从理论的角度来说赵佳音,吴荻檀那些人如何如何,和这些生还者和遇难者家属没有任何关系。这一条证据链,到头来也还是在中间折断的。”
“那你从你的渠道得到的信息呢?”现在还没到武然动用到官面渠道的时候,他也不想跨部门去打报告查出什么麻烦。赵佳音也好,吴荻檀也罢,这些法务工作者甚至根本就不是他们毛遂自荐,而是上面挑选的。真要说这几位有鬼,那上面岂不是也有鬼了?武然手里现在是有从异世界递来的鸡毛,可鸡毛再怎么好使那也依旧是鸡毛,成不了令箭啊。
“当然没有。赵佳音的邮箱是没做好防范,但从他和幸存者这边的通信就可以看出来,幸存者这边是相当相当的谨慎,只能看到些无关紧要的邮件,不过他们还删掉了通信内容当中的绝大部分,这一点我可以确认。”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简单啊,邮箱里的内容删除得掉,黑产卖的邮箱快照那可就删除不掉。”左哲邪魅地摇了摇手,“你们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让邮件服务提供商把数据和删除掉的数据双手奉上,我们总是得走些邪路的嘛。”
武然急迫地追问:“那快照里头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但是原本有的记录被刻意删除,也就是‘阅后即焚’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有问题。这当然就可以查——这是武然的逻辑,也是正常人会有的逻辑。但面对着这个行走在灰色地带的老朋友,武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你说怎么办?”
“取决于你啊。”左哲吹完一瓶柠檬茶,如释重负地躺在旅馆的床上。“我从来只负责把被调查人的底细放在雇主的桌面上,其他事情我一律不管。雇主是要收起这些黑材料,继续和被调查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还是当即闹翻,我前脚出门后脚律师进屋,那都和我无关。雇主交钱,我交材料,从此断无关系,相逢何必曾相识。”
“倘若真如你我这几天所查所见,那无疑异世界那刚被我和我的同事维持起来的新埃尔塔必将遭一大劫。”武然考虑这个问题并没有带上多少犹豫,“那我就必定也必须把这件事彻查下去,赶在赵佳音,吴荻檀那些混蛋面前拦住他们。”
尽管知道自己可能凶多吉少,但左哲还是点了点头——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但这一次,就算遭了牢狱之灾,他也要协助武然勘破这里头的玄机,不是为了他这个老朋友,而是为了那些在异世界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被蛊惑着踏入地狱的无辜之人。
只有这样,最后他在历史典籍和档案里留下的名字才不会满是污血透出来的猩红色。
但另外一边,被侥幸心理和提防心弄得焦头烂额的林开山和赵海洋也并非坐以待毙——就在武然匆忙赶返传送门的另一侧,复仇者们的预案也在同时飞速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