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开火!”失去了耐心的舰长总算是下了死命令。
这命令成为了本次海战的定锤之音——两座舰炮交替开火,很快就把第二排头的“新埃尔塔人号”从船头打成了一条熊熊燃烧的火炬。
仗打到这里,若尔谢松将军总算是如梦初醒。距离虽然不到三海里,但这三海里就像是无水的天沟,谅谁都不可能通过。新埃尔塔人号的火焰照亮了半个海面,但唯独只有他和舰队的前途是昏暗的。
新埃尔塔人号被重创之后,其余的舰艇也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纷纷向左舷或右舷四散奔逃。
若尔谢松颤抖着抛了一枚金币,双月图案朝上——很幸运,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在他的命令下,三艘还算理智的船只以命运之轮为先导舰向右舷转向撤出战场,理论上这是正确的选择,但是事实上……
长者号并不是没有给过对方机会,而那次机会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开了杀戒的长者号可就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战斗开始后不到一个小时,整个若尔谢松舰队就沦为了海面上打转的残帆,以及碎裂的船板。
这场“史诗般的胜利”也被全程录像,并附有多张高清照片以做新闻材料之用。看似威武的双月教会舰队在海火中燃烧的照片一经刊,读报之人无不为之感到热血沸腾。
在埃尔塔帝国讯息畅通的各处,原本紧张不已的人际关系顿时为之松弥开来。报刊,增刊,还有迅速行的纪念明信片,无不迅速地跟上节奏,将对外战争得利的讯息几近无限地放大。
也就在次日,由现世神和原西征军总监军带头组成的“双月教会革新委员会”正式在门东市从后台走向了前台。面向公众的成立大会上,雍容华贵的两位现世神公开宣布,要借中国人的力量改变双月教会的现状——那个满是谎言,压迫,欺骗的统治机器必须被推翻,蒙蔽人类的教典必须被换成正确的那一份……
连续不断的大新闻,以及精准的舆论-舆情操纵,使得原本在西埃尔塔愈得势的一小撮工人与一小撮贵族不约而同地被丢到了孤岛上。
此事风闻一出,就连佩兰的“埃尔塔工人联盟”开展起“学习班”也开始变得不便了。有些天生好动的,被佩兰划入武斗派的工人索性就天天跑去和伙伴一起听电台里讲述国际关系,战争动态的新闻特别节目,根本不理睬佩兰施加的压力……
佩兰对这些工人自然也不敢压得太紧。赵佳音在另外一本小册子上告知过他,这样的行为只会招致自身的暴露——他应该用循循善诱的革命先驱者姿态带领工人们走进无产阶级的学习殿堂,而不是像个旧时代的压迫官僚一样“推着”人强迫他们学习。
佩兰深以为然,但对此也无计可施。在宣传机器有着“充足弹药”的前提下,他根本就没有打败这怪物的胜算。
佩兰这里,以及残余的贵族势力可以算是西埃尔塔当前最极端的一部分。这部分的“反贼”都不免受到宣传轰炸的影响,就更不要说那些原本只是有略微不满和愤慨的普罗大众了。人们都是健忘的,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很快,小贵族和工人们就能排着队聊天等待购买今天的报纸,原本是泥腿子的店员也能忘却对旧贵族的不满,像往常一样对他们问好……
在陈衡第一次踏上门东市土地的时候,这里紧张的气息已经一扫而空。对于他来说,这里就和是教科书上,博物馆里所展示的,那二十世纪或二十一世纪的城市没什么区别。
“我真觉得没什么奇怪的。”依靠光学迷彩伪装成精灵的陈衡走到第二个街区,环顾四周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前些日子当真是剑拔弩张,全城见不到一个人影?”
“是这样的。”前来接送他的拉玛赫缇先用一次温和的瞪眼却退了身旁好奇的目光,尔后轻轻地回答道,“在我们和圆桌那边有过冲突的那一日之前,生了有人被枪击致死的案件,这事情陈先生你也是知晓的吧。”
“那现在如我所见,中方出手平息了事态?”
“应该是这样没错,可圆桌内部颇有不同的看法,认为这只是掩盖……”拉玛赫缇低下了头,“至于真实的情况如何,我们倒是一致相信您能够做出最精准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