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一个曾经受宠的权臣被打倒,于人的阴暗面而言那也是令人兴奋的,值得庆祝的好事儿!安尔基村的村民们就是这样,在不断的围攻和诋毁被内心自我恶一面的**所支配。
“克里斯庭小时候曾经打过我那会儿才七岁的弟弟,明明是他走路撞着了我弟弟,他却出言不逊,我弟弟只是顶了一句话就被他摁在地上打!”
“克里斯庭在砍竹子的时候说自己腰不行,但有村民看到他当晚还和他老婆生龙活虎地进进退退上上下下,这不是工贼是什么?”
“普拉尼,看到克里斯庭和他老婆上上下下的分明是你吧?”
克里斯庭的妻子此时也坐在台下,和她娘家的亲戚坐在一起,脸色那是一个通红。
念在夫妻之情的她并没有在这个场合公开给克里斯庭添堵,但也没有出言袒护——这态度算是非常非常合吴荻檀的意了。
可问题在于克里斯庭在那天确实是腰不大舒坦,风湿病这也是安尔基村的普遍现象,说起这个话题的那人未免有编造事实的嫌疑——说不定还是公报私仇。至于那天晚上他们夫妻俩有没有行房事,那自然也是子虚乌有的啦。
“哼。”吴荻檀侧目看去,只见坐在侧席有如木偶一般的赵佳音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嘴唇也扭出了一条斜向上的弧线。
见吴荻檀的眼球往这边转,赵佳音便小声地用汉语对吴荻檀抱怨道:“瞧瞧台下的那群人说的什么话?你身为革命的领导者,难道女性在公共场合被如此羞辱,是符合我们新社会定义的吗?”
自知这女文青不好惹的吴荻檀只好连忙侧身圆场:“赵同志啊,您看,现在摆在我们革命斗争面前的两个矛盾,一个是有革命叛徒,一个是男女不平等;一个危害到整体的革命进程,一个只是对革命的纯洁性有所影响;赵同志,您看哪个比较严重?”
尽管赵佳音一直认为女权问题比天高,比海深,是万物之源,能救赎天下除了半边天之外的另一半,但此时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安尔基村开展女权活动需要先确立威权的事实……
然而,要她让步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只见她对吴荻檀笑了笑:“那清洗叛徒,和那男女平等,根本就是两码事吧?好,吴同志既然认为有违后者的有利前者,我也承认这为了革命大业,是暂时可以接受的。但是——”
吴荻檀咽了口口水。他知道,这“但是”之后的才是重头戏。
“现在对克里斯庭的妻子出言不逊的人,在这件事过去之后必须交于我进行惩处,以儆效尤。”赵佳音的口气丝毫不由吴荻檀分说,“对妇女,对他人正当私生活进行公开评论,这是我们一直以来严令禁止的,不尊重妇女的行为!不管你要如何削弱,消灭克里斯庭的权威和余威,这都必须进行严厉处理,不容申辩!”
话都说得这么严厉了,吴荻檀还能说什么呢?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便又正身继续“聆听群众的呼声。”
不多时,安尔基村的村民们便已经找不到新的“实体“攻击点,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又一阵没有真材实料,只剩下为喊口号而喊的口号:
“克里斯庭背离了群众,背离了革命!”
“百人上书要求罢免克里斯庭,严惩叛徒克里斯庭!”
“原书记克里斯庭必须接受安尔基村全民公众审判!”
那些吴荻檀和赵佳音教给他们的“新词”,“新话”,村民们平时自然是用不上,但在这里他们却一股脑儿地不管词义和适用场合,全部掏出来砸到了克里斯庭的脸上。
不知道是必然还是偶然,其中的某些随机排列组合听得吴荻檀有些尴尬。只见他轻轻地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而后缓慢地在村民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不必喊口号了,我已经明白了在座各位对于蛀虫的恨意。”他看了看面前个个都挂着期待目光的村民,又看了看已经垂头丧气好似坐在被告席上的克里斯庭,而后庄重地挥下了抬在半空中,并不存在的审判锤:
“现在开始正式表决。愿意原谅克里斯庭之罪恶,依旧将他置放在安尔基村生产合作社社长兼书记一职的同志,请举起你们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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