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走?”
麦格勒嘴上叼着根竹叶针,一脸怜悯表情背对着身陷牢狱之灾的克里斯庭。r?a?? n?n? ???.?r?a?n???n `o?r?g?
“走什么?”克里斯庭头抬也不抬,“我是安尔基村生产合作社全体社员的罪人,我不该质疑领袖的革命路线,我不该对革命图谋不轨……”
“得了吧!”商人麦格勒用靴子重重地碾了碾靴子下的土块,“革什么锤子的命,你的‘导师’还想拉我入伙,以为我看不懂?”
“别说了。”克里斯庭的头都埋到了膝盖里,丢出了这么一句无力的回答。
“嘿,他吴荻檀是天王老子?有种来强抢他爸爸啊!”麦格勒不满地把竹叶卷翘得老高——安尔基村的竹子外销换成其他商品全靠他这个路子硬的行商,所以他一点不虚那位在他看来完全是徒有其表的中国人吴荻檀。
“算了……”克里斯庭知道自己拗不过这路子硬,态度同样硬的老伙计,“你来这里就是要拉我走?没别的事了?”
“看着自己的朋友兼合作伙伴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自己若是不出手相助,那岂不是失了商人基本的自我修养?连给自己带来利润的人都不能保护,那还有谁值得我来相护?”
听着麦格勒正气凛然地说出这些话,克里斯庭忽然感觉有些悲凉:自己信任的同志,“革命伙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见钱眼开,以金钱作为底线的商人!
他当然不会知道,吴荻檀和赵佳音在安尔基村所做的一切尽管冠冕堂皇,但早就没有底线可言——譬如他脖子上吊着的“现行反革命”牌子,便是这一事实的最佳注脚。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那你打算怎么救?”待到村民“狱卒”离这监牢稍微远去了些,克里斯庭才重新打破沉默。事实上他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屈服于命运的人,更何况如果不做改变,在这之后他的命运也只有死亡一途可行。
“直接带走呗。”麦格勒转过头来不满地瞪了克里斯庭一眼,“你死没死,只不过是‘伟大领袖’吴荻檀的一句话而已。你大概还不知道吴荻檀在你们村威风八面,对我却是言听计从的事实吧?”
诚然,吴荻檀对商人麦格勒确实是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可言。吴荻檀曾经不止一次地想把这个脾气大的商人用暴力手段打成“跑资派”,逼迫他就范甚至是让他的雇员交出所有货物——也就是绑架。
但每一次他都被自己的理性说服,甚至是被韩德尚阻止。原因无他:安尔基村现今唯一可以拿到外部交易的出产物竹子若是没有路子外销,那“安尔基村生产合作社”无论再怎么共产,再怎么先进,到头都只能迎来由于物资匮乏而导致的彻底崩溃。
吴荻檀再怎么满腹经纶,再怎么能左右安尔基村,把安尔基村打造成名为“生产合作社”实为“斯坦福路西法”(注:请搜索)的社会实验基地,他也做不到真如神灵那般的无中生有,让物产本来就贫乏的安儿基村里的人民“过上物产充沛按需分配的幸福生活”。
画饼是画饼,但总不至于连画饼的墨水都没有吧?吴荻檀的妥协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和现状有关。如果不靠麦格勒贩卖竹子到其他村镇,那安尔基村便根本无法得到现在的生活水准——若是如此,又何谈获得村民的信任与支持,让他们从村民变成“社员”?
“带走你,还有你的家人,对外就说你已经被处决,而你的家庭被流放。”麦格勒句句惊人,其天马行空让克里斯庭都倍感惊讶。“怎么样,你能接受吗?别想得复杂,吴荻檀本来就是要杀你立威,这样的手段都看不出来?”
克里斯庭没有回答。但在麦格勒的注视之下,可以看到克里斯庭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要保他?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明白……”
听到了麦格勒的提案,吴荻檀和韩德尚等四人都不免有些惊讶,而最为吃惊的自然是吴荻檀——他丝毫没有想到,就是这个他最无法顾及的“外村人士”会来“挑战”他建立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