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紧那个划破了自己手指的碎片,黄濑像是在追问谁那样对着地板上模糊地倒映出自己的一滩咖啡渍问道:“我做的事……我的存在已经变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了吗?”
锋利的陶瓷碎片在黄濑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歪歪扭扭的划痕。鲜血争先恐后的从皮开肉绽的白皙手臂上涌出。有什么模糊了黄濑的双眼。然后随着黄濑长睫的微微颤动,那个滚烫的什么滴落在了地板上的咖啡渍里。让那一滩咖啡渍起了些许的涟漪。
此时,远在医院之中的霜月正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窗外。一旁,坐在霜月床边的看护椅上,火神有些坐立不安的偷瞄向了霜月——他很想对霜月说些什么,可是他自认嘴笨的他又无法很好的组织起自己的语言。
“……霜月,”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虽然还不明白自己要对霜月说些什么、该对霜月说些什么,但火神是明白自己想要表达什么的。
“如果你是因为——”
“火神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霜月回过了头。表情说不上是冷若冰霜,但口吻之中已隐含着疏离与淡漠的霜月轻轻地开了口。
“请不要会错意了。”
霜月想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后悔今天的自己这么的逞强。
“就算那件事没有生,我也不会和火神君交往。”
(但是以后是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现在的我只知道一件事。)
表情不变,就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霜月道:“在我知道那件事情以前,我已经对你说了“再见”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没法明知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还继续厚颜无耻地留在火神君的身边拖累他。)
“你对我的心情我很感激。可也仅此而已。我不打算回应火神君。……以后,也不打算。”
火神先是愣在原地,而后是不自然地挤出个不像笑容的笑容。
“……是吗?是这样啊。”
装出来的笑容没能持续到五秒,火神旋即低头。
“我知道了。……抱歉,让你困扰了吧?”
“……”
霜月没有再应声。重又看向了窗外的她不会告诉火神她“曾经思考过”要不要回应火神。而那无限倾向火神的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只差那么一点点,只是差那么一点点,霜月就会选择火神。
以沉默来应对火神,一直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清楚火神什么时候从椅子上起身,花了多长时间走到病室门口。一直等到病室的门出了被用力关起的声音,霜月才收回了视线。
『……苍崎同学的意思是要选择黄濑君吗?』
在火神到达医院以前,陪着霜月的黑子如此问:『即使黄濑君对苍崎同学来说是“过敏源”?』
明白黑子用“过敏源”而不是“罪魁祸”来形容黄濑是黑子对相处多年的黄濑嘴下留情。霜月的唇角稍微浮起一个有些羡慕的笑容。
『不。』
笑着的霜月闭上了双眼。
『我也不会选择黄濑君。』
『可是……!』
闻言,黑子一瞬间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这不是二选一的单选题,黑子君。硬要说的话……嗯,算是写什么都好的自由研究吧?』
轻笑着睁开了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的霜月笔直的看进了黑子澄澈的双瞳之中。
『这个自由研究的题目是“未来”。是我的未来,也是——』
『这孩子的未来。』
按住了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霜月笑道:『这份自由研究我不打算假借任何人的手来完成。』
『我和这孩子的未来只有我们才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