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时,她小心张望了四周,将房门合上,而自己,则是站在门口守着。
晋阳长公主在皇上离去后,便早已屏退四周围的侍从,只余青语一人在身边伺候,这会儿青语退去后,屋里更是安静的紧。
她慢慢从卧榻上走了下来,走到了文景晖跟前,语带几分嘲弄轻声道:“你胆子倒也大,光天化日便跑到本宫屋里来了。”
文景晖却并未回答她这句话,轻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只说了一句:“你胆子太大了!竟然连皇上都敢设计。”
“如何谈得上设计,不过是使了一些小手段罢了。”
晋阳长公主没有否认,只是纠正道,“更何况,本宫从头至尾,都是一心一意替他着想,又有何不对?”
“晋阳,别再玩火了,皇上并非蠢人,你这些手段,早晚他会看透,届时反倒是伤了你们兄妹情谊。”文景晖耐着性子劝解着,颇有几分苦口婆心。
而晋阳长公主闻言,却是笑了一下,那笑容带着几分娇嗔,看起来颇有几分少女姿态。她走近了文景晖几步,将二人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然后踮起了脚尖,凑到了文景晖耳侧轻声道:“若哪一日皇兄真的要治我的罪,表哥难不成会不帮我吗?难不成表哥当初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文景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转而看着晋阳长公主略带几分嘲讽的目光时,他握紧拳头轻声道:“我自会帮你。”
“只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对吗?”
晋阳长公主慢慢接着文景晖的那句话又道,“若命令真的要治我的罪,你会帮我,但也不会违抗皇兄的命令。”
“我……”
文景晖说不出话来。的确,晋阳长公主所言,却为实情。
而晋阳长公主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文景晖的反应,只是嗤笑了一声,重新坐回了榻上,语气平淡慢慢道:“表哥你回去吧,你说的,我知道。其实所有人中最天真的还是表哥,我那皇兄如何会不知道我在算计他,便是当时不知晓,这会儿只怕也回味过来了!”
“自他当成这个皇帝……不,或许该说是自他当成太子之后,维系在我们兄妹之间的,早已是利益大过于感情,只要我手上有足够的筹码,也有足够的利用价值,那么他便会当着我的好皇兄
文景晖嘴唇动了两下,但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离开之时,他看着晋阳长公主轻声说道:“茵儿,其实你将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太悲观了。皇上的确是在某些事情上委屈过你,可这些年来,他待你这般纵容,除了利益,更多的,说到底还是他念着你们二人兄妹情谊。”
文景晖说这些话的时候,晋阳长公主一脸冷漠,面上神色没有半丝动容。
文景晖默默叹了一口气。知晓方才那些话,恐怕晋阳长公主根本没有听进耳中。
这些时日以来,京中可谓是风起云涌。
成亲王府与晋阳长公主府结怨,人人都在瞧着笑话,也暗暗瞧着这较量的结果,究竟是成亲王府赢了,还是晋阳长公主府会赢,亦或者两败俱伤。
先是夏越朗被抓进大理寺内,结果不到半日,便被太子领出。而紧接着,成亲王世子出事被抓进大理寺内,所有人只当是晋阳长公主占了上风。谁料不过几日,成亲王世子又被脱了罪安然无恙放出,众人目光又盯向了两府之间,只觉又是成亲王府占了上风,忍不住准备看着不可一世的晋阳长公主此次如何失了面子。
只是,到了最后的结果,却是出乎意料。成亲王府明明瞧着便是占了上风,但未过半月,成亲王却是亲自带着伤体未愈的成亲王世子到了晋阳长公主府里负荆请罪。而一贯便是得理不饶人的晋阳长公主这一回,表现的也分外得体,竟然没有再追究。
一场闹剧以和平收场,京中众人只觉得颇有几分失望。
不过,京中大事向来多,很快的,皇上要去避暑一事儿,又吸引了众人的眼光,随驾的名单,出行的日子,这些都值得让众人津津乐道许久。
晋阳长公主府里也忙碌了起来,府中三位主子都在随驾名单之中,所要携带的东西和人员,自是不少。
好在晋阳长公主府几乎年年都是在随驾名单中,也有旧例可循,到不至于太过于突然便手忙脚乱。
避暑出行这一日,恰是个艳阳好天,芙蕖坐在太后车驾之中,偷偷看着车外盛景,一扫多日以来沉重的心情。
而在这个时候,一人一马,却突然疾驰而来,他从队伍的最末,一路加鞭追驰,追到了队伍的中间,来到了太后车驾侧边。
避暑出行的队伍,从至尾,禁卫军、御林军亲卫数不胜数,可是那些军卫在看到骑马而来之人时,却都未曾阻拦。
坐在那匹枣红色烈马之上的,却是一个身穿玄色箭袖短炮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面容俊秀、气势凌人,他驱马追到了太后车驾边上,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只声大喊着:“皇祖母!皇祖母!安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