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色早已经变暗了,宫人们点起了拉住,将昏暗的寝宫重新照的通亮。
赵晋延看着端坐在榻上,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许久的芙蕖,知晓她如今没有心情去睡觉,更加没有心情用东西,不过到底还是心疼她这般,所以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芙蕖的手中,轻声道:“生孩子本来也没有那么快,你放宽心,先用杯水。”
芙蕖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接过了赵晋延递上的这杯水。
她自然是知晓生孩子根本就没有那么快,生了一夜的人,也不是没有。
可是……卫良辰如今的情况毕竟特殊,她怎么能够放宽心。
距离先时将太医派出宫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可是丝毫没有音讯传来,越是等待,芙蕖的心中越是惴惴不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门口一个小太监小跑了进来。
芙蕖以为是有了消息,一个紧张,直接将手中的水全给洒在了自己的衣摆上。
幸好这水本也不烫,芙蕖根本没有在意,便直接盯向了那个小太监,开口道:“可有什么音讯传来?”
小太监跪下身子,双手高举过头,递上了一封信,嘴里只恭敬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前线有密信传来。”
听到是前线传来的信,芙蕖的身体却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一般,自己只是默默的坐回到了榻上,她实在没有勇气去知道真相了,这个时候她也怕再接到前线的任何噩耗,她如今所求……目前所求也只是希望卫良辰能够平安生育,前线不要再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来了。
赵晋延看了一眼芙蕖,明白芙蕖如今的胆怯。
他安抚的拍了拍芙蕖的手背,然后接过了小太监递上的信。
只是刚拆开看了一个字眼,他的脸上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芙蕖虽然说不敢看信,可是在赵晋延拆开信的时候,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向了赵晋延,眼睛更是紧紧的盯着。
看到赵晋延脸上的笑容时,她心里有一丝不确定,却还是开口问道:“是前方有什么好消息吗?”
“你看看。”
赵晋延笑着将信递给了芙蕖,嘴里解释道,“这是先时我与卫麟约定好的传信方式,能够以最大的速度以及隐秘性来往信件,舅兄没事了,而且还立下了大功。”
“哥哥……”
芙蕖有些不敢确信,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封信。
而当芙蕖以一目十行的速度飞快的看完整封信后,脸上也是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笑容。
这封信,是卫麟在夏越朗回来后,想到可能会有人利用这件事情做文章,所以才特地加急写来给赵晋延的。
信中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夏越朗遇险之事,确是真事。
先时,夏越朗受了底下一名小兵的激将,竟是直接带着自己所统领的一支军队,偷偷跑到人家漠北军队腹部去刺探军情。这显然就是有人看清楚了夏越朗这冲动莽撞的性子,才使下的诡计,偏生夏越朗还真就中计了。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庇佑,或者说,夏越朗本身就是个莽撞做事不做准备之事,等到他带领军队都离开好久了,才现竟然忘记带地图了,甚至连懂得地形的士兵都没有带上。
可夏越朗别的本事没有,勇气倒是很足,让他这个时候灰溜溜回去,他自是不愿意。
干脆就呆着军队跟个没头苍蝇似得绕圈,幸好所带的干粮充足,到足够他支撑一段时日了。
也就是这么歪打正着,他没找到漠北军队的腹地,却是给绕到了漠北军队藏粮食的地方,而且是最主要的一个藏粮食之地,夏越朗原本想着刺探不到军情,带点粮食回去也好,谁知道带人上去偷粮的时候,被现了,手忙脚乱下,竟是无意之间,将藏了粮食的仓库给烧了。
最为离奇的还是,这地方或许漠北那边为了隐蔽,守卫粮食的士兵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而粮食着火后,多数人都跑去抢救粮食,夏越朗又带着自己所领的那支军队,一个不落的落荒而逃……不,该说是凯旋归来了!
夏越朗那把火,烧的可是不轻,漠北那边的粮食,被烧的所剩无几。连卫麟在信件的最后,都忍不住感叹自己这位连襟真是人才。
烧漠北那边粮食的主意,文元帅以及地下将领都已经策划过多时,只是一直找不到藏粮之地,才给搁浅了。
却没有想到,让一个初上战场,莽莽撞撞的小子给做成了。
芙蕖看完信件,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但明显心情却是放轻松了许多,她看着赵晋延也学着卫麟说了一句:“哥哥的确是人才,别的本事没有,闯祸的本事倒是一流,不过这一次的祸,还好是闯在了别人家的地盘上。”
那把火,说起来便是卫麟在信中不提,芙蕖与赵晋延也不会觉得夏越朗有脑子想到要放火烧粮,估计是真的一不小心把人家的粮食给烧了,之后看到烧粮能够引起敌方恐慌,便与他们逃跑,所以才四处点火的。
可不管这件事情又多么的乌龙,夏越朗立下的功勋自是不可磨灭,单单是这一点,在这次与漠北的战役之中,夏越朗都算是立下了功了。
至于其他在操作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以及别的问题,当然文景晖与卫麟二人自是会想办法替夏越朗美化的。
赵晋延看着芙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才笑着开口道:“你看看,我就说舅兄会逢凶化吉的,一般来说,傻人有傻福。”
“哥哥才不傻呢!”
芙蕖忍不住替夏越朗说话,不过说完这话,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也轻声嘀咕了一句:“的确,哥哥有的时候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芙蕖这边放下了心,倒是立刻又操心起了晋阳大长公主府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