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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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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鼎放了下来,李旦他们有眼福第一批观众有些发愁。

现在鼎基除了木头部分放在汉白玉下面,其他没有拼装上去,能看到的也只是木雕与立体地图,就是这样,也让人觉得气势辉煌。可是那些精致的地图,碰都不能碰一下,人如何抬上去?

但这对于王画轻车熟路了,先前对点时核对,抬上抬下一回。然后组装时,抬上抬下一回。

立即让工匠在两边搭上许多沙袋,在沙袋上搭上木板,留出鼎眼。虽然占地广大,但毕竟一个椭圆形,长度很长,最长的地方达到了四十五米,但最大宽度只有两十五米,那是圆顶,两边宽度更少。所以做到这一点不困难。

然后又搭起一些高台,在上面安放了许多简易的葫芦,也就是滑轮组,工人站在木板上抬,再配合滑轮组拉,小心地将九个鼎身安放上去。接下来将丝缂绷紧,不是丝缂正好将鼎基包裹住的。鼎基环周一圈长达一百一十多米,丝缂长度不到八十米。中间留下的空档是王画有意留下的,否则这么一圈全是丝缂,与整个主题不相吻合,因此每隔一段距离开是一根立体雕金龙盘柱,正好九根。

不但是这个九根盘柱,其他许多地方皆与九有关,对朝中大臣来说,这是取九五至尊的意思,但对王画来说,这只是取“久”字这个一谐音,一个吉利的味道。

打上九根盘柱,丝缂包裹上了。

本来到此,能管中窥豹,能离开了,看到丝缂舒展起来,立即被上面的字迹吸引住。与王画的书法无关,是上面的内容,而且正好今年发生了一次日食。

很是愕然,特别是上面许多公式配上图解,再次吸引了大臣们的注意。

他们一个个蹲下来观看,然后小声地议论。

对这点,王画还是十分满意的,什么叫润物细无声,他就怕这十幅巨大的丝缂放上去,一些老儒气愤地要放火将它们烧掉。

接下来还要将玉画与瓷画镶嵌上去,还有三层金银宝石打制的各个小图重新装拼。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了,需要好几天才能完成。

但看到这里,君臣十分满意地离开。

应当唐朝许多地方还是让王画满意的,首先一点就是开放包融的政策,第二没有文字狱,第三文化没有僵化。不然就是这个九州之鼎上的许多东西,放在明清两朝,或者放在中世纪的欧洲,许多学术,比如说大地是圆的,王画就会立即被放在火架上活活烧死。

依然没有向民间开放,可是自许多大臣嘴中,百姓已经得知了一些九州之鼎的情况。因此,每一天在大殿外面围了许多百姓,向里面翘首观望。可惜,无论他们怎么踮起脚,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王画也离开这里,他回到家中。

还是原来那座宅第,因为朝廷准备他回京,所以派人打扫了一下,府第上那个冠军候的门匾依然金光闪闪。

然而这座府第里,父母不在了,大凤三凤出嫁了,四凤在大洋洲,其他几个有关的女子以及自己的孩子,一个个也离开中原,去了大洋洲。

虽然四月,依然可以看到夏花灿烂,然而王画心中却没由来生起了一片苍凉之意。

到了家中,沐孜李与李持盈已经让下人将家里安顿下来。

当准备开饭时,李隆基带领几个太监来到王画家中。

看妹妹吗,很正常的举动。

王画施了礼,臣子见皇帝的仪节,不过态度很让人难以恭维。

李隆基也不生气,在码头上,父亲迎接王画时,王画态度都不大恭敬,况且他这个傀儡皇帝。

与李持盈说了一会儿话,扭过头来,突然对王画说道:“予最近看了一下史书,看到齐恒公与管仲的故事,予十分感动。”

其他的话李隆基没有多说,不过这一句话含义深刻。

管仲的治国理论与王画差不多,反对空谈主义,什么无为而治,纯糊弄人的。连司马迁都被糊弄住了。当真无为能治国治民,不相信官员睡在家里面,一年无为而治,什么也不管不问,保证下面翻了天。

因此管仲极度反对这种空谈主义,主张富国强兵,“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极得唯物主义的真髓。

王画一贯的治理方针亦是如此。

不但如此,管仲做过微践的商人,起身寒微,而王画的父亲虽然自夸为士族,可没有人将他当作一回事,也是出身寒门,并且一开始谋生,自己亲自做了匠人。

齐襄公与他妹妹鲁桓公的夫人文姜私通,具有政治远见的管仲与鲍叔虎都预感到齐国将会发生大乱,于是保护各自的主子公子纠与小白逃往他国,躲过这一劫。不久后,小白的母亲是卫君的女儿,杀死齐襄公自立为国君,她在位一年有余,被齐国贵族杀死,齐国无君。两个公子都急着要回去,夺取国君的宝座。先是小白与鲍叔牙向莒国兵车,立即回去。鲁庄公知道齐国无君,也十分焦急,于是派兵保护公子纠回国。可是发生了小白已经回去了,管仲请先行,亲率三十兵车截击小白,看小白后,一箭射去。公子小白应声倒下,管仲以为小白被射死,于是回去。没有想到这一箭只是射到了小白的铜制衣带钩上,小白急中生智,咬破舌尖装死。经管仲这一吓,速度更快,立即飞速返回齐国,顺利登上君位。

但故事到此没有结束,管仲到了齐国后听说公子小白即位,于是与鲁庄公攻打齐国,结果大败,鲁国害怕,于是杀死公子纠,交出管仲。管仲认为这一下完了,忐忑不安地被押回齐国,谁知道到了齐国后,立即被打开囚车,去掉枷具,奉为上宾。

后来齐桓公将管仲不但不计前嫌,反而将管仲奉为仲父,成为一段君臣相宜的佳话。

李隆基说这句话大有深意,你我的矛盾没有公子小白与管仲那么深,为什么就不能成为一段佳话呢?

话只一句,可是极具诚意。

王画只是笑笑。当然,如果他帮助李隆基,亦可以帮助太平公主与武崇宁保住一命,同样李隆基这几年对自己十分恩宠。

不过嘛?

因此王画并没有回答。

李隆基十分失望地离开。

也许在他心中想到,王画有点不识好歹。

别看王画现在到了京城,以他的谨慎,不可能不留着后手,就象当年他在朝堂一样,谁知道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掌握了一支令人感到恐怖的力量呢?

因此,他很希望换取王画的支持。

又过了几天,高力士再一次来到王画家中。

高力士首先感谢他在南方为了他族人所做的一切,到现在王画还蒙在谷里,听到高力士的解释,才知道自己无意中,使得以后这个呼风唤雨的大太监对自己产生了好感。

但对这个古今第一忠太监,王画也不恶,他态度倒是十分谦逊,让他坐下。

高力士才说道:“二郎,奴婢有一句话能不能说?”

“请说。”

高力士环顾了一下,王画会意,让下人离开,只剩下他们俩人。

高力士才说道:“鲁国有法,凡是鲁国女子在他国为妾者,有能赎之者,取金于府。子贡救人于诸候,而让其金。孔子说,你这做法是不对的,圣人办事要让它移风易俗,教化的道理让百姓知道,不光是自己认为做得对的就行了。今鲁国富人寡,贫者多,取其金,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子路救溺者,其人拜牛,子路受之,孔子喜欢地说道,鲁人必多拯救溺者。为什么这样做呢?施于人恩,图报也,天下必多有人受他人于恩。不报也,则无有他人为授人恩事。二郎,奴婢此言可对否?”

王画说道:“很对。”

他知道高力士前来做说客的,不过说到恩惠,除了在李持盈下嫁之事上,李旦父子没有为难外,还有几万百姓迁移得到李隆基的帮助,可对他们父子,自己恩惠远大于他们所给的恩惠。

高力士话锋一转,又说道:“大江到了东海也就停止了奔腾,昆仑山到了大食,也就停止了高大崔嵬。无论再伟大的人,他的肚量就象大海一样宽广,可也是尽头的。就象东胡王向冒顿讨要千里马,冒顿将千里马送给东胡。东胡王又向冒顿讨要他的美妻,冒顿又答应了东胡王的请求。东胡王又要占领匈奴的千里之地,冒顿大怒,说道,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予人。于是发兵突袭东胡,大败之,击杀东胡人。所以古人说,做事要适而可止啊。”

王画又说道:“也对。”

不过止不止,不是看一个人的态度,还是看他拥有的力量。

就是李隆基以后真正掌握大权,他也远在大洋洲,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适可而止?倒是眼下如果正大光明帮助李隆基,有可能会让太平公主动怒,反而不美。

高力士又说道:“月亮满了,离亏损也就不远了。水满了,就会溢出来。现在春花依然还在盛开,天气越来越热,这个气温看似对花卉十分有利,然而春花眼看就要因为高温凋谢了。秋天到来,万野金黄一遍,充满了丰收的喜悦。可是在不经意间,秋霜在凌晨时降落了人间。危险啊,总在人们认为在最安全的时候到来。”

王画依然温和地笑道:“也对。”

别以为他呆在长安,实际上做了许多暗中的保护。

而且这个时间也不会很长,现在李隆基与太平公主的争斗到了最炽烈的时候,不久将要发作。只要那一天到来,他就会离开京城。

这时候高力士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二郎认为我说得很对,难道不知道你的祸事就在身边吗?”

他一惊一诈的,王画也不担心,微笑地问道:“请问力士,我有何祸事会在身边发作?”

“难道二郎到现在还不知道?”高力士惊讶地说道。

王画也在疑惑,有什么事情,能让高力士以为是自己被李隆基掌控的把柄。他脸上还是十分平静,问道:“力士,请教。”

“难道你不知道当年是什么人绑架了公主殿下?”

高力士指的公主殿下,自然不会是李裹儿,而是李持盈。这个王画还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问道:“难道你知道是谁绑架了她?”

“正是。”

“是谁?”对此事王画也十分地纳闷。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力士开玩笑了,公主绑架与我并无半点关系。”王画说完了,脸上有些愠色。如果李隆基敢载赃嫁祸给他,虽然他到了长安,也会让他皇帝梦成为水中月,镜中花。

“与你无关,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

“你说是沐孜李?”

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有沐孜李一个人合乎对象。但如果是沐孜李所为,后果变得有些严重了,以一个臣妾的身份,绑架公主。如果在灵州,这是一场笑话,管你是什么主,就是杀了你,双以何妨,但现在他人在长安,形势也变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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