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起的这些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傻了!
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句:“救人啊!”
许多弟子才反应过来,朝着躺在地上的弟子奔过去。
金丹期、筑基期境界的弟子面对化神后期境界执洞玄期法宝冲杀,根本没有活的机会,法宝的威力都足以灭绝掉他们的一切生机,没有修炼到元婴期,肉身一亡,弱小的魂魄失去依存,很快就散了,连当鬼修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几名在元婴期境界的弟子退得快,只受到威波扫荡,还有生机。
包谷几步过去,一人嘴里灌了一颗起死回生丹和几口至尊猴儿酒。
刑堂弟子上前以捆仙绳把景文渊捆了。
景文渊被包谷的话惊得愣了好一会儿,待听到吼声,又扭头看一下满地尸体的四周,打了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莽撞之下都干了些什么!他先低喃一句:“我杀人了?”又惊了跳,然后忽然意识到杀害同门是要处死的重罪,又低头看向捆在身上的捆仙绳,他顾不得身上的重伤,口里含着涌起来的鲜血,猛地一个震身扑倒在紫天君的脚下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叫道:“师父,师父救我,弟子糊涂,弟子鬼迷心窍,师父救我,我不想死……”随着他说话,那血沫子夹杂着内脏一直往外涌,淌在紫天君的鞋面上。化神期的修仙者走在外面也算是实力不俗了,将近二百岁的年龄在对凡人来说更是两三倍子了,此刻却哭得像个因犯了错而惧怕的孩子。
紫天君看到玄天门广场上的尸体,又低头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景文渊,活了一千多年、经历过两次灭门大难的紫天君不禁老泪纵横。他说道:“早些年玄天宗穷,门下弟子连几枚下品灵石都没有,去修仙界混连住客栈的钱都付不起,冲击境界全靠自己去外面用双手挣,唯一能在玄天宗获得的修仙资源就是几卷残缺不全的功法。我一直觉得对门下弟子有愧,觉得是自己这个掌门没能耐没本事才让门下弟子受委屈。后来包谷得到玄天宗失传几万年的传承,拼着无数次出生入死才渐渐带着玄天宗好转。修仙资源逐渐多了起来,我就想着再不让门下弟子受委屈,不用出去为着一点修仙资源舍生忘死地打拼,再不用招一百个弟子进门最后能够活到元婴期的不到一人,看着你们好好的在宗门里坐拥足够的修仙资源安心修炼冲击境界,想着我终于可以让门下弟子过上好日子、可以好好地成长起来再不用因为争夺一些修仙资源、上好的修仙苗子夭折死在半途上!”他浑身颤抖地叫道:“却不料竟是我把你们养太好护太好却没有教好你们……”他俯身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景文渊,含泪问道:“乌鸦反哺,虎毒不食子,你看看师父,你再看看那躺的是谁?你的真传弟子啊,是佶儿啊,三岁就进了宗门跟了你的啊!你看都不看,就一剑把他给劈了!”
丰神俊朗的紫天君就仿佛一瞬之间老了一般,伤心得难以自抑。他宝贝似的捧着养大的这些弟子,怎么就养成了这样!
一旁的玄天宗弟子个个默然而立,每个人的心里都沉淀淀的,看见掌门这样,很多与紫天君感情亲厚的弟子直抹泪。
景文渊哭叫道:“师父,师父,弟子没有杀人,弟子听闻要关禁闭慌了神,弟子不是想杀人的……师父,别杀弟子,弟子不想死……”他哭得瘫倒在地,身上的伤愈地重。
花笙落在紫天君的身边扶起伤心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的紫天君,唤道:“师公。交给刑堂处置吧。”扶住紫天君往玄天殿走去。
玉宓的眼睛也红了。她对师公纵容座下弟子也隐约有些不满,可那些都是些小事,又碍于情面不好说些什么,便就无视了,却没想到竟酿成今日这恶果。她一直以来都不觉得景文渊有多恶,脑子不够好使的人作不了太大的恶,只是觉得有点被师公宠坏了,可断然没想到景文渊可以毫不眨眼地杀了同门,杀了这么多同门之后还可以像个无知的孩子似的哭着求师公救命。这是一峰之主啊!如此无知,如此幼稚,如此没有轻重,如此没有对所作所为承担后果的意识,觉得犯再大的错都可以求师父救命?
包谷环顾四周,看着玄天宗这些弟子脸上那年轻的面容,看着哭倒在地蜷着身子不断吐血已经说不出话、身上的灵力正在溃散的景文渊,浑身寒。
如今的玄天宗,弟子修炼到了元婴期,过了考核战力达标之后就可以下山,如果不愿意下山的,可以一直留在宗门修炼,有能够谋到职位的,给个职位,没有职位的就成为一名普通的守山弟子,平时里与同门演练阵法,若宗门遇险便可出战,再就是各自修炼,根据修行界宗门派修仙资源,另有职位薪响,基础待遇比砍帮高得多。许从人多进了宗门后就再没有下过山,埋头修炼,接触的都是同样埋头修炼的师兄弟,盯着的就是宗门派的那点修仙资源,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到了化神期,成了一宗之主,长成大鸟了,觉得嗷嗷待哺太被动,吃得少,就生了更多的心思!这种环境下,难道会只有一个景文渊?他是掌门的真传弟子,受宠,情况突出而已。
眼高手低,有野心没能力,玄天宗的未来若是交到他们手里,用不了多少年就得被折腾光。
包谷一直在谋划飞升上界的事,可她如今却开始担心,她走以后玄天祖师爷留在这一界的道统会不会断掉,能不能一直传承下去。
丰梦龙让各峰把各峰死去的弟子抬了下去,又吩咐执礼弟子把地上的血渍清洗干净,然后让中途打断的大比拼继续。
玉宓走到包谷的身边,唤了声:“包谷”。她看出包谷眼底的忧虑,说道:“每个宗派势力都会有各式各样的人,好的、坏的,成熟稳重的,幼稚生事的,只要领头的没问题,又能够把持好大局,一些不太好的在出现状况时及时处理就好了。”她揉揉包谷的头,说:“你是个强势的,性子比我火暴多了。”
包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低低地叹了口气,拉了玉宓手转身朝观战台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