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果核在包谷的掌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芽生长,待包谷将手一拂,那已经长到尺余高的小树浮到空中继续生长,短短几息时间便长成一株大树,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经历树叶从芽到枯落的过程,仿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经历春夏秋冬,时间在这株大树上仿佛被缩得极短过得极快,不过小半会儿,这果核便长成得和旁边那千年灵果古树一样,仿佛经历了千载岁月般。
包谷收回了手,那千年灵果树便这样飘在空中,看起来和旁边那株真正长了千年的灵果树没有丝毫区别。她说道:“刚才你们看到它时它是一颗果核,可此刻对于这株树来说,它已经经历了千年的生长,真的有一千多岁。”
玉修罗的视线朝落在那铺满院子都快积到半人高的树叶一扫,“咦”了声,说:“它居然没结果。”
司若以神念探查过那株由包谷幻化出来的千年古树,问道:“你怎么办到的?”这……这让一株果树瞬间长到一千岁,那万年宝药不是可以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了?
包谷说道:“其实很简单,通过这株树和这枚种子去了解它的构造和生长规律,再以灵力去改变它对于环境的感应以及刺激它的生长,供应它生存所需,便能让它瞬间长到一千多岁的状态。不过,如玉修罗所说,它没有结果,因为它长得太快,在花朵还没有授粉的时候便渡过了一生。花刚开,花已败,好比人刚出生人就已经老死,哪来得及成亲生子?”她的话音顿了下,说:“我能让它从一枚种子迅速变成一棵树,但是我没法让它从千年老树变回原来的那枚种子,也没办法让它找回它因成长太快而失去的该有的一千多年的经历。它没有经历过千年风吹、千年雨打、千年日晒雨淋的熬炼,没有开过花结过果,仅靠我给予的灵力和手段长成这样,所以当我将赋予它的力量收回时,它就只能……”她的话音在这里顿住。
众人朝那株树看去,只见那株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死。
好半晌,玉修罗才扭头看向包谷,问:“这和成仙什么关系?”
包谷问道:“如果我把对这枚种子的手段用在天气四象或天地之威上呢?我对付太上仙君,用的便是这手段,对扛天劫,仍是这手段,天劫灭不了我,那就只能让我成仙离开这一界。升仙劫的降临是为了这一界的平衡。”
她顿了下,继续说:“天道法则可以说是这方世界所有存在的生灵、物体的存在规则状态,它无处不在,一枚种子里有,一道闪电里也有,只要存在,它就会有。虚空里为什么感受不到天道,没有天劫?”
“所谓天道,其实就是这一界生灵万物存在所诞生出来的为了继续存在的本能的自我保护的……方式,它或许说不上拥有自己的意识,但在冥冥之中会有种类似于本能的感应,当感觉到这种危胁的存在时便会生出相应的自我保护反应。”
“天道法则是存在、存活的规则,如果有人去改变和干预它,其结果便如刚才那枚种子。它本该在土壤里经历风吹雨打成长,而我以灵力去改造它,违背了它的存在规则,最终它覆灭了。可我在天道法则上的领悟和掌控让我变得强大,也让天道生出感应降下天劫。天道法则要灭掉我,我却用天道法则掌控的力量去对付它,它没能轰掉我,便默认为这已经是它对付不了的,于是撕裂空间界壁引来外界力量渡我离开,然后我就成真仙了。”她顿了顿,又说:“我没走,但我封印了自己的力量,我现在所显露出来的气息远不足以强大到引起天道感应生出相应的天道法则压制或者是天谴,所以能好端端坐在这。”
几人听完包谷所说,都若有所思。
过了大概小半柱香时间,玉修罗叫道:“这么说,我还得跟你一样捏出一方世界来?”
包谷想了想,说:“每个人修行的路都不一样,适合我的未必适合你。我那是被关在葬仙地里闲得无聊,又刚好有那样的条件让我去捏这么一个世界。”她顿了下,说:“不过我觉得炼神是对的,一个人的体魄再强大,也难以与天地之威相对抗,唯一能对抗天地之威的就是天地之威自己的力量。炼神,意识神念越强大,才能动用越多的天道法则。对于天道法则的领悟再高,没有足够强大的意识神念也无法施展不出足够强大的手段来,若是领悟不够,意识神念再强大也枉然。炼神、炼体、悟道,三者缺一不可。玉修罗,你的修行境界卡在洞玄大圆满,我观你的神魂气息和体魄气息都够了,估计是你对道境的领悟和手段不够。不妨放下一切,静静地去感悟下这片天地。”她又看向司若,说道:“修仙乃属逆天而为之举,有时候过于稳妥反倒难以寸进。想要冲破这一界的梏桎成仙破域而去,少不了得有伐天魄力和决断,容不得顾虑。”
司若的神情一怔,想了下,说道:“受教了。”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又对包念回说道:“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年少执掌重权,虽说能够让你坐拥大量的修仙资源,有着大批护卫和高手保护安危无虞,但这对于你的修行并且是好事。就如刚才那枚果核,没有脚下的土壤、缺少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熬炼,纵然长成大树也成不了材。”她话到这里,想起紫天君,说:“当年我将砍帮三成收益给了玄天宗,其实是害了玄天宗、害了师公。”
包念回点头道:“是,徒儿谨记师傅的教诲。”
玉剑鸣问道:“小师叔,我呢?”
包谷认真地打量玉剑鸣一番,说道:“你很好。”
玉修罗扭头看了眼玉剑鸣,说道:“他的修行境界只比我高出一点,怎么就得了个很好?”
包谷笑了笑,说:“看起来很好,不行么?”
曲迤柔对玉修罗说道:“包谷说很好,那自然是很好。你还是多操心点自己。”
玉修罗想了想,问道:“包谷,对于天道法则的领悟心得,你能传我一点吗?”
包谷略作沉吟,说:“领悟到了天道法则都要挨雷劈,我在传授你领悟心得的时候将天道法则演练出来,你觉得天道会不会瞎了眼没感应?”她抬手一指头上苍天,说:“你想看看这一界的天道是怎么降下天谴狂劈真仙吗?”
玉修罗“哎呀”一声哀嚎。让她这个静不下心凡事不往心里去的人安安静静地悟道,这不是难为人么?她用力地揪住自己的头,可怜兮兮地看向曲迤柔。
曲迤柔睨了眼玉修罗,说:“我觉得你修行艰难有我的缘故。”
玉修罗扭头看向曲迤柔,想说:“师傅你别这么说。”又觉得师傅替她背黑锅太委屈,还觉得师傅对她真好。
曲迤柔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纠正自己的错误。阿乖,飞升上界我就不等你了。若是你能飞升上界,我在上界等你,若是你终究无法飞升,我再在上界收一个徒弟。”
玉修罗惊得瞬间张大嘴,“啊”地一声,半晌合不上。这是她成不了仙,师傅、道侣都要没了?
司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看了眼包谷和玉宓,说道:“行了,你俩久别重逢想必有千言万语要说,我们改天再来叨扰。”说完,便起身告辞。
包谷站起身,说道:“我观玉宓身上的气息,似乎离渡升仙劫不远,我们在这一界的时间不会太久,所以最近我会将诸多事情做好安排。几位若是有空,不妨在令使府多盘恒几日。”
虽然他们料到包谷和玉宓不会久留,但听到包谷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点意外。
曲迤柔、司若和玉修罗虽有不舍,可包谷和玉宓是要成仙,这边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即替她俩高兴又有着离别的伤感,却是什么都说不了,只点头应下。
包念回看着自家师傅,嘴唇颤了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那徒儿去给女皇安排住处。”至于曲迤柔的住处则不用她安排,玉修罗在令使府中有一座**的院落,几乎算得上是这令使府的半个主人了。
玉宓把人送走后,关上院门,回头拉着包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说道:“快让我看看真仙和修仙者到底有什么区别。”她看来看去,怎么也看不出差别,便问道:“要不回房关上门脱光了让我看?”
包谷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心脏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说:“要不我……我向你演示怎么由一滴血生出一颗心脏的术法?”
玉宓斜睨一眼包谷,说:“我已经看过你把一枚种子变成一棵树!”她朝地上的落叶和还飘在空中的枯树一指,说:“一会儿还得扫院子呢。”她的话到这里,忽然想起包谷捏造的那些幻相,顿时问道:“包谷,你捏造的幻相世界里怎么会有我拿着棒槌蹲在河边洗衣服,还有边挑水边哭鼻子,还有绣花是怎么回事?还绣得那么难看!”
包谷闻言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心虚得不敢看玉宓,硬嘴道:“什么什么?”
玉宓拖长声音“嗯哼?”了一声,道:“什么什么?”
包谷小声地说道:“那个,我想你,所以捏了你陪着我……”
玉宓哼道:“然后我就在那挑水洗衣服绣花哭鼻子?你就想我这样?”
包谷“呃”了声,吓得跟只木鸡似的呆立在那。
玉宓重重地“哼”了声,恶狠狠地说:“过来,脱光了让我看看真仙脱光光是什么样我就原谅你。”
包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