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赶紧撤了域场,又将身上的气息收敛得一干二净,刹时间,一只强大的凶兽瞬间又变成了人畜无害的小真仙。她飞落在玉宓的身边,上下打量眼玉宓,便将神念探进玉宓的体内去探查玉宓的情况。识念探进玉宓的体内见到的是那泛着神光的骨骼、肌肤、筋脉,在玉宓下腹的丹田处则是一片泛着神光的火海,一只如火鲜艳的朱雀悬在火海中扇动着它的翅膀,大概是感觉到包谷的目光,它还俏皮地朝包谷眨了眨眼,它眨眼的动作以及眼神让包谷觉得就是玉宓在向她眨眼。她没敢把神念探进火海里,因为那里的能量过于强大,她怕烧伤意识。包谷收回神念,叫道:“师姐,不是说金仙拥有很大的神通吗?你变一个给我看看!”
玉宓现包谷又变傻了。神通的大小在于掌握力量的大小以及修习和领悟到的神通的多少,她这次进阶是融合了神性精华力量才进阶的,她以前掌握的是哪些神通,现在还是哪些神通,差别顶多就是威力大了不止百倍、千倍罢了。况且,她是体修加剑修,又不是那些修行各式各样法术的修士。她曲指往包谷的额头上一弹,道:“别说傻话了。你有钗么?我的钗什么的都毁光了。”
包谷这才注意到玉宓的头很随意地披散着,玉宓的头乌黑中隐约泛着火能量的光泽,看似柔软却又带着一种金属的质感,她下意识地想,师姐拔一根头下来是不是都能把人勒死?这想法一闪而逝,她熟练地拢起玉宓拢起头,又从自己放在超大储物袋中的饰盒里取出钗给玉宓将头固定好。来自仙域各路势力的视线让包谷想忽视那些盯着自己的仙家都难,她对玉宓说道:“师姐,我们回吧。”
玉宓面色微赧,她轻轻地应了声:“好。”平日里与包谷相处的时候多是包谷给她梳理头,这会儿包谷几乎是下意识就替她把头拢上了,可众目睽睽之下,这让她难免脸上有点火辣辣的。
两人被这么多仙家盯着都颇有些不自在,因此往回飞的速度也极快。
玉修罗嘀咕句:“她俩的眼里除了彼此还有没有别人啊!枉费我还在这里辛苦地给她护法半天。”
辛苦?赵景默默地瞥了眼玉修罗手里还装有瓜籽壳的托盘,假装没有听见玉修罗的话,下令五千金仙境精锐回营。
曲迤柔把手里剩下的瓜籽扔进玉修罗手里装瓜籽壳的托盘中,她拍了拍手,说:“走吧。”一会儿还有场戏看。
包谷落在主舰外,正欲从传送法阵回到主舰上,忽然一眼瞥见主舰外不远处齐刷刷地跪了将近千余人,在这千余人的外围还有身着精良铠甲的帝族精锐看守。她驻足停下,略微皱眉,问:“怎么回事?”
包念回从主舰中奔了出来,朝包谷行了一礼,唤了声:“师傅。”又对玉宓道:“恭喜师伯。”
玉宓对进阶非常淡然。她的修行资质好又不缺修仙资源还没遇到过瓶颈,修行一直很顺遂,这次又是老茶树以神材帮她洗筋伐髓重塑体魄,进阶实在是非常平常的事。不过实力提升了,就不用总躲在包谷的身后什么事都让包谷用命去扛,从这点上来说还是让玉宓蛮开心的。她笑了笑,说:“这次还得多谢老茶树。对了,这些人跪在这做什么?”
包念回说道:“有人闹事,有人混水摸鱼。”说罢,将事情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遍。
包谷听完直皱眉,心情顿时就不太好了。她问道:“人都在这了?”
包念回说:“幕后主使没能找出来。”
包谷冷冽的眸光从跪在那的一千多名仙家头上掠过,问:“我在你们面临生死危难时出手救护你们,你们却在我的产业遭到劫掠时趁火打劫,你们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的?我庇护你们,你们却在看到有人杀我的手下抢我的东西时不但不站出来阻止,反而趁机理直气壮地侵占?”
包谷清冷淡漠的声音仿佛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响起,让人有种凉心透的感觉。
包谷抬眼着主舰方向望去,扬声问道:“老茶树,你不过来看看?”
太虚神树从主舰中飞了出来,落在包谷的身旁,那宛若山岳般的威压笼罩在那些仙家身上。
跪在那的仙家控制不住地颤栗着,甚至许多仙家已经瘫软在地。
包谷淡淡地扫了眼老茶树,冷厉的眸光从跪在的仙家以及周围放出神念盯着自己的仙家扫视一圈,冷声道:“你们沐浴着妖域的护界至宝的光华、享受妖域至宝的庇护时好意思指责我勾结妖域?我勾结妖域,至少在我每次遭遇危难时,妖域都会出手护我助我,至少我帮了妖域,妖域不会对我以怨报德。”
太虚神树站得笔直地杵在那,看着跪在那的仙家,看着摆在他们面前的被毁的地龙堡货船,难以言述的失望浮上面容。这就是他护的仙域!又一次恩将仇报!又一次以怨报德!又一次为了一点私利就向庇护他们的人下手!他沉重而沉痛的声音徐徐响起:“我本为仙域护界神树,从仙域诞生出生灵开始我便一直庇护仙域,无数个年头过去,我护了你们一个又一个十二万年。十二万年前,又一次仙域浩劫到来,我与混元大帝炼天联手化解掉这场危机,力竭时的我们遭到以兹武幽为的数万名仙家的联手坑杀。我的真身生生地被他们用大阵轰灭分瓜,我仅余一缕残魂裹着一截残枝裹着清潆借助炼天鼎遁入荒天界,混元大帝炼天为护我遁走,活生生被大阵炼成劫灰,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两千年前,包谷现我时我是一截枯木只剩下树芯里还有点生机未绝,是包谷把灵石埋进我的树根下把我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如今的我只是一缕残魂,真身已灭,我无法再凭自己的能力庇护你们。仙域今天这局面,唯有妖域的那几位才能给你们一线生机,我磨破嘴皮子请他们过来出手相助,却成了你们口中的勾结妖域图谋不诡。你们,仙域,还有可值得图谋的吗?”他悲凉而沉重的眸子从在场的仙家头上掠过,痛心地问道:“你们告诉我,是不是要等你们都死绝了才能换来仙域的新生?”
包谷早看透了仙域的作为,对他们做出这种事丝毫不意外,可她没想到老茶树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看到疯疯癫癫的老茶树的内心深处那血淋淋的伤。
太虚神树看着跪在地上的那群仙家,满目悲凉,满眼悲伤。
包谷突然有点后悔叫老茶树出来。她知道老茶树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可她也知道,如果她冒着生命危险去动神龙龙巢给仙域建一片栖身之所,一旦她身受重伤无力自保时,她、她身后的势力必然遭到这些仙域的仙家灭杀,哪怕不为恩怨也为她手中的丰厚的资源财富。她对仙域没有感情,最初她和仙域是仇敌,如今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合作罢了,可老茶树护了仙域那么多年,付出了太多太多,心血、感情,这些深深地烙刻在老茶树的灵魂深处。他在乎仙域,为了仙域甚至连自己的性命和尊严都舍得豁出去,可换来的却是如此不堪。她知道,纵使如此,老茶树仍放不开仙域。
包谷不是老茶树,她没老茶树那悲天悯人既往不咎的胸怀。她包家世代行善,积善行福,从小她爹爹就告诉她善恶终有报,这话她一直信。为恶者不得恶惩,为善者岂不太过悲凉?
包谷一字一句缓声说道:“我知道苍天无眼,我知道天道不会因为你们作恶作孽就降下天谴。我杀孽滔天仍旧好端端地站在这。我知道仙域讲求利益至上,为了眼前的一点微薄利益,你们可以做出许多事。可是在我这,在我的地盘上,有四个字你们给我听清楚了,那就是‘善恶因果’!”
善恶因果?
有不少仙家的眼里掠过不屑,但没有谁作声。
在仙域,一切由实力说话。如果包谷没实力,她拿什么来说善恶因果,她有实力,她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也没有人反驳,就像现在,谁敢吱一声?
包谷清冷的眸光从众多仙家头上掠过,又再扭头看向身旁的包念回,说道:“一切照帮规执行。”
包念回应了声:“是!”她又低低道了句:“师傅,砍帮建帮这么久,还没遇到过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事,无先例。”
包谷这才想起在砍帮建帮之初确实被劫掠过,不过那时候都是谁动手谁把东西抢光,还没遇到这杀了人把东西撒给别人的,至于之后,谁敢抢砍帮啊!她说道:“让刑堂的人与清潆一起去拿人,动过手沾上人命的,以命偿命!动手抢东西的,以劫掠论罪!混水摸鱼者,让他们把东西吐出来,送他们离开。”她顿了下,说:“拿了东西藏起来没出现在这里的,给一个时辰给他们,一个时辰内还回来的,送他们离开。一个时辰后,涉及此事却仍旧藏身不出的,直接灭杀!至于幕后主使,我自有主张。”
包念回应道:“是!”径直转身回了主舰中安排事情去了。
包谷对太虚神树传音道:“成了,别伤心了,他们现在在我的地盘上就得守我的规矩,再有恩将仇报者,看我不捏死他!”
太虚神树真跟一棵树似的立在那,他想了想,问:“包谷,我以前是不是做错了?”
包谷说:“我不知道以前的仙域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以后的仙域会怎么样,但我能保证我掌控的仙域地界是什么样的。”这一刻,包谷信心满满。她师姐渡过了金仙劫,有了立足的实力,这让包谷有没了后顾之忧,莫名地就生出些豪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