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邑!袁绍拒绝朕的赐官,私自在府邸中豢养亡命之徒,你说他是何用心!”
平邑虽然害怕,却还是昂起头直直看向刘宏。她苦苦哀求了一日,却没有任何缓机,她决不能……让袁绍出事。
泪水顺着平邑脸颊缓缓落下,全无平日张扬的姿态,连带着那紧握发钗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皇兄。母后去世时对你说过,见此钗如见她,纵然你今后贵为天子,也不要忘了我与你一母同胞之情。皇兄,你忘了吗?你忘了你允诺过母后什么?”
“平邑,那你说我可曾亏待过你?!你要嫁给袁家那个庶出的贱民,我应允了!你要封地,我就给了你所有公主无法匹敌的沃土!你说袁绍没有自己府邸,我就给你在洛阳建了另一个袁府!我对你,难道还不算尽心尽力吗?!”刘宏此时已是气急,连‘朕’都忘了用,而直接自称为“我”。
平邑抬手狠狠抹去泪水,决绝的跪倒在地:“皇兄。平邑不会改嫁。如果皇兄执意要处罚本初,好,那就让平邑一同化为一抔黄土!”
刘宏气急败坏的伸出手指指向平邑:“你……你……!”
刘宏转过身,对着身侧的小黄门大吼道:“传朕口谕,通知张让大人,将晨间那道处罚袁绍的圣旨废除!”话落,刘宏怒冲冲的返回銮驾上,挥手道:“走走走!”
眼看华丽的銮驾从眼前匆匆掠过,平邑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与勇气,猛的跌坐在地上,失声大哭起来。
不念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想到这,不念又不由皱起眉来。袁绍……袁绍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今早和公主入宫,又独自返回,就是因为这件事吗?可为什么见到自己的时候,却只字未提呢。
犹豫许久,不念正准备悄悄绕地离开,却听地上伏地哭泣的女子用阴戾的声音道:“丁、不、念!”
不念一颤,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与平邑公主的双眼对视。
那是怎样的神情。
怨恨。愤怒。不甘。
见自己躲不过,不念只能开口道:“不念……见过平邑公主。”
平邑并没有其实,反倒是仰起头发出凄厉的大笑声,她一边笑一边哭:“丁不念!你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没有彻底的消失?为什么!为什么!”
不念为难的看着平邑,生怕她又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来。
只听平邑又狠狠道:“我能给袁绍想要的,可你呢?我真恨,真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娶我的目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所思所想!纵然他利用我,纵然他把我当棋子,可我还是甘愿啊……替他在袁家面前扬起脸面,替他在朝中扫除障碍,替他……”说到此处,平邑无力的垂下头,凌乱的发丝随风而舞,伴随着风声发出呜咽:“我做了那么多,却还抵不过一个你。你被拐东吴,与我何干?!他却把我拉到你跌落的那个山崖边……将我这样推下。哈哈,哈哈哈哈。”
“我算什么?而你,又算什么?”